他生氣了?
“應少卿,下官之所以隱瞞不報,實則也是為了助少卿挖出大理寺的內鬼啊。”
“哦?這麼說景大人也是一番良苦用心了。”
景清幽繼續狡辯,“下官不敢當,若是能助少卿找到內鬼,那才算盡了下官本分。”
應祉不言,沉默三分,腿上使了鼓勁兒,馬兒繼續馳騁起來。
“景郎中以後還是對我說實話吧。”馬兒動起來,應祉的聲音雖有起伏,但仍舊穩定。
景清幽猜測這是應祉向她求誠,“是。”
看來應祉是一心查案的,倒與其他當官的不同了。
沈梅住在宣陽坊,一行人過去,周圍住著的人騷動起來。
早聽聞宣陽坊死了人,天漸黑就沒有人敢出門了,見官府的人來了,有好奇的便湊著個腦袋偷瞄。
“應少卿果然有先見之明啊,竟早派人過來守著了。”景清幽跟著應祉走進去,外面看熱鬧的人被攔在外面。
景清幽先前聽江芽說這裡無打鬥痕跡,過來一瞧還真是沒有,平靜如常的屋子絲毫看不出來這裡發生了一起命案。
景清幽的目光一絲不落地掃視著這間屋子,無打鬥痕跡……只能說明死者和兇手之間認識,甚至很熟悉,熟悉到沈梅主動開啟門讓兇手進來。
景清幽閉上眼,仔細用鼻子嗅,這裡一定有異乎尋常的地方。
沈梅受到過侵犯,且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大,那可能是……
一個平常的晚上,沈梅馬上要準備睡了,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一開啟門,竟然是多年未見的故人。
以為是寒暄多年未盡的話,卻不料那人一進來直接把沈梅扛了起來,沈梅掙紮,但無果,那人直接關上門,把沈梅扛著去了床上。
就在那張床上,沈梅受到了奸害。
景清幽盯著那張床,陷入了深思,是這樣嗎?事情的發展如她所想的一樣嗎?
景清幽抬起腳步緩慢走至床邊,掀開床幔,閉上眼細聞。
有男子的味道,景清幽皺眉。
景清幽掀了掀床,挪開枕頭,發現了兩根頭發絲,湊到鼻前聞了聞,一股皂角的味道裡混雜了些異味。
應祉上前來,“如何?景郎中發現了什麼異常?”
景清幽拿著那兩根頭發絲給應祉看,“這應該就是兇手留下的。”
應祉上前藉著景清幽的手檢視:“為何不是死者的呢?”
“江芽說過,沈梅的頭發絲顏色偏黃,這兩根頭發發質極硬且粗糙,顏色暗黑,應是那兇手脅迫沈梅時留下的。”
“我方才見你在聞,你聞出什麼來了沒有?”
景清幽搖頭,“但每個人的氣味是獨一無二的,這個味道我記住了,下次若是碰到嫌疑人,我可以直接認出是誰。”
說完,景清幽又覺得不對,他們遺漏了什麼。
“應少卿,現在夜禁由人聲換成敲街鼓後,從承天門街鼓響起到城門及京城諸門關閉需要多久?”
應祉蹙眉,跟上了她思考的步驟,“承天門街鼓響起是收到了太史局的‘鼓契’,鼓聲停止是收到了‘所牌’,承天門街鼓的背後,實則是太史局‘掌知漏刻’的計時制度,我知道你的考慮,但兇手應該沒有手伸到如此大的地步。”
景清幽笑了,應該?什麼叫應該,她只是合理的猜想,一切存在的可能都不能放過。
“那應少卿認為如何呢?唯一嫌疑人死於牢中,兇手果真沒有如此通天的本領?”
應祉不知該不該將他的疑慮告訴她,算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景清幽看著應祉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上心頭。怎麼了,有話說那就一下子說完啊,幹嘛藏著掖著,不說算了。
“如果事實如應少卿所說的那樣,那人沒有操動太史局的本事,那他本人可能不受鼓聲街禁的影響,或者他也在宣陽坊?當然這不太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彷彿心有靈犀,應祉開口:“先莫打草驚蛇了。”
景清幽看著應祉的眼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