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喊聲以及那一雙睜的在夜色裡能看清渺小之物的眼睛,掠過太守府的每一寸土地。
血楓葉被那匆匆的腳步聲以及尖銳的喊殺震真得蕭蕭而下。
青石小徑,草坪上,以及那花圃裡均是她的影子。而那血楓葉無論身處何處,卻總是那樣的耀眼,那樣奪目。
即使在一些雜草堆裡也能閃出引人注目的光澤。而此時,她好似卻成了指路明燈,有她的地方,必然會有腳步紛至沓來,而後又敗興而去。
一隻手很隨意的一伸,便抓住了從血楓樹上落下來的樹葉子,好似有些憎惡這樣的顏色,這樣的樹葉子,只見他雙目赤紅如血楓葉般,將她那握在手心,面目猙獰的揉著,那一張光鮮亮麗的雪楓葉便在他的手心裡濃縮成了細細碎碎的一團。
青色的長豆角,張揚跋扈的南瓜藤蔓,以及圓嘟嘟卻有滿身細毛的葫蘆瓜,卻又迎來了那一雙目光。卻見來人手裡提了一把花鋤。
皎潔的月光溫柔的灑在一個身影之上,只見那人正在一鋤一鋤的清理菜圃裡的雜草,花鋤鏟除雜草的同時,也帶起新翻泥土清新的氣息。
不過這無疑是一次昂貴的勞役,菜圃周際卻全是舉著竹燈籠的人,把幾分菜圃照得通透。
不知過了多久,在火光映襯下,豆角上,以及那一個葫蘆瓜上都泛起了點點晶瑩,李靖才提著花鋤向菜圃外走去。接二連三的失敗,使他信心受挫及其嚴重。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日以繼夜,不斷的追剿雲羽,反倒沒有把雲羽絞殺,卻把雲羽越剿越強,竟然敢公然和官差作戰。
他好歹也是出生官宦世家,自幼文武雙修,也自認有些文武,怎麼被一個小賊耍的團團轉,如此羞辱。
李淵、宇文述,儘管李靖無緣與他們相見,但是他們的盛名,他是知道一二的。他們的事蹟也因敬仰而慕聽過。
他自認與他們相比,無論是閱歷還是能力尚有些差距。他們都敗在雲羽的手裡,自己……想到這,李靖心裡好似有了一絲安慰。只見那把花鋤抬起落下的頻率與重力漸漸緩了些。
遙望星辰月亮,怔了一會,嘆息一聲,提著花鋤便朝外走。
躺在床上,雙手枕著後腦勺,望著那在夜風吹拂下輕輕飛舞的流蘇,那一張還算俊俏的臉上流露很鬱悶的神色。
眉頭斂起,面容有些黯然。他竟然被一個卑賤的丫鬟耍了,這是多大的恥辱。
連一個丫鬟都收拾不了,又怎麼能收拾那個畜生,李元吉越想越是氣氛,陡然間坐直了身子,面目有些猙獰。
一會兒,一襲水藍色綢裙,臉頰有些紅腫,那已然褪色的指印仍舊有模糊的紋路,那一雙美眸裡流露出較為冷豔的光。
踏著血楓葉又朝那一間屋子走去,雪楓葉在她的腳下發出破碎的哀哀聲。
她駐足凝望著那一間屋子,眉頭緊蹙。美眸裡的冷光變得更加冷豔。隨即又在空中幾片瀟瀟的血楓葉歡送之下,繼續前行。
儘管櫻唇上有掌箍留下的傷痕,但是不得不承認並未影響那一張臉的美豔,此際雖失了幾分嫵媚,卻多了幾分悽然美。
她的一顰一笑也不如方才一般,處處流露著風騷,此際櫻唇上那淺淺的笑意,更是如幽蘭般的清逸,流露著聖潔的氣息。
而這恰恰好似李元吉所需要的,只見李元吉的目光清染,湧現出些野獸般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