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若是沒有那滿布的虯髯,神色倒也雍容,頗有幾分兄長的氣質,卻只見他伸出手,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
面色是那樣的淡然,嘴角的那一抹儒雅的笑意,給人一種堅定。
秦瓊說了一通之後,程咬金情緒許是稍稍緩和,臉上這才顯出春意怏然的笑意,是那樣的喜慶。
淡淡的月光灑在那兩個背影之上,卻見一個仍舊如先前一般波瀾不驚,也沒有多少波動,而另一個卻從方才的無精打采,變成神采奕奕,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著。
秦瓊回望了一眼程咬金,哀哀嘆息了一聲,撇了撇頭。
驕陽如火,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太原的繁榮,好似這如火的驕陽便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炙熱。
大街小巷,一張張畫像前卻圍滿了人,鐵通一般將那一張畫像圍著。
哭聲時不時從一張畫像處傳出,如杜鵑啼血,猿哀鳴。
此際畫像前,缺有一男子蜷縮在地上嚎啕大哭。
男子頭髮凌亂,如冬日裡田埂上的枯草,一把鼻涕,一把淚,將那一張本就滄桑的臉,襯的更加滄桑。
那一雙雙瞅著他的目光也頗有同情之色,哀婉的嘆息更是不絕於耳。
只是在這些人中,還是有不少譏笑的面孔夾在在期間,有的甚至譏笑出了聲。
許是尋著這哭聲,越來越多人蜂擁而至。
不過在這眾多人中,卻有一人格外惹人注目,只見他身著官服,後面還跟著幾個帶刀的護衛,所過之處,人群紛紛向他讓開一條通道。
他一見那男子,正要問訊,為何在通緝令下嚎啕,只是當他瞅見通緝令上的男子和他一模一樣,瞬間好似瞭然了一切,哀哀了幾聲。
在一通哭聲與一個個希冀的神歡送之下,那一個背影有些滄桑的向太原府的方向去。
在太原人民心中,這其實是一個好官,上任以來,矯枉了不少冤假錯案,一度有高青天之稱。
陽光從門口灑落,此際正灑在一張正有些脹紅的臉上,卻只見此人那一張有些如柳絮般輕盈的鬍鬚嘴正喋喋不休的說著上什麼。
在陽光照射下,那橫飛的吐沫泛起淡淡的光芒,顯出了絲絲縷縷的熱切。
而主位上的人臉上是一陣白一陣紫,他好歹也是一郡太守,他怎麼可以和他這樣說話。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只見他目光遊移,在房間來回巡視。
陡然間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起了身,快步向門口處走去,雙手有些急促的撞上那一扇門。
那一扇門漫漫關閉間,透入的光線越發稀疏。
那一張臉也在陰影裡顯出了更多的黯然。
門口不遠處此際正有幾個官差伸長著脖頸,巴望著那間房子,時不時聽見一個洪亮如鍾中但又帶著些輕顫的聲音響起,聲音透著滿滿的剛正不阿、無所畏懼。
聽著聽著又掩嘴偷笑起來,只是過了一會兒又止了聲。
一聲重重的甩門聲,連那幾個偷聽者也是面色一凜,好似後面有一雙手將他們抓住了一般。
隨即只見一張滿面憤怒的容顏出現在陽光裡。
臉上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在陽光下是那樣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