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天氣依如往日,晴空萬里,在絢爛的陽光下,一個男子容色上有著往日所沒有的暢快,好似脫胎換股一般,翠綠的青草,芬芳的花朵,第一次在他的眼波里倒影出了顏色。
他抬起頭,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透過高大樹木那層層如雲翼般的樹葉,視線投射在遠處那巍峨挺拔的高山。
在那純澈的眼波里倒映出一道如眉黛一般的翠影,他看了好一會兒,猛又眉目凝起。
一間屋子,一個女人,她滿是傷痕,紅紅的烙印一道道如小刀般割破那凝脂般的身體。
仿若如雪的殘陽被分成一條條,又如一道道琥珀色帶將她的身體桎梏著,是的,是桎梏。
她已是翡翠,不再是楊絲絲。他與她之間就好比隔著一層看似不可侵犯的膜,但僅僅是看似。
這一層膜若是存在,她是高高在上的楊絲絲,神聖不可侵犯。
而沒有那一層膜,她卻變成了人人可妻的翡翠,沒有尊嚴、沒有靈魂,有的只是行屍影子,蒼白的影子。
只要他勇敢的、奮力的向前一撲,那一層膜便會如冬日裡古井深潭表面那一層薄冰,一碰即碎。
她躺在地上,凌亂的髮髻,滿面的淚痕,綢裙有些破碎的躺在地上,輕易便可看出又被撕裂的痕跡,白色的褻衣是那樣的蒼涼,被胡亂的拋在帳帷上。
這樣的凌亂,這樣的不堪入目,她怔住,那有些紅腫的眸子不再是近乎瘋狂的紅,竟然沉靜下了。
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凝起面容又是一步一步艱難的從地上站起。
此際一個面色頗有幾分俊秀的少年,合著衣躺在床上,看他的樣子好似很是疲憊。
旁邊橫坐著一個衣著嫵媚的女子,那一件蔥綠色綢裙唯一緊緊包裹住的便是那兩個不含蓄的胸。
不過這個女子除了衣著嫵媚之外,也沒什麼過人之處,袒露的肌膚有些粗糙,隱隱還有不少的汗毛像是咬在貧瘠土地上的茸草,所幸的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清。
那一張臉好似用脂粉捏出來的,一眼看去,一層白白的粉,在窗扉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些閃著光亮。
眼睛小小的,但是沒有一點神氣,睫毛長長的,正好將那兩個滴溜溜的小眼珠遮蔽著難以發現。嘴巴大大的,被胭脂塗得用血盆大口恰如其分。
耳朵小小的,但是好似很有韌性,因為那兩片耳朵叼了兩個大大的鐵環。
唯一有點光彩的是那一頭烏髮,只是珠釵流蘇太多,且分配不均,毫無對稱美感。
此際的她神色倒也悽悽的惹人同情,那兩個發育不良的眼珠,竟然還起了些水氣,若是不看其他地方,只看那一雙小眼睛,還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俊秀男子睜開了眼,一下子做了起來,見坐在凳子上的那個容貌距離美貌這個詞還有些差距的女子也還老實,倒也少了幾分視覺疲勞。
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當發現那一雙如點墨的眼瞳裡還波光粼粼。
面色稍稍一變,微微頷首,此際他的身上真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透過窗扉,望向樓下那一條還算繁華的街道,叫賣聲洪亮如鍾,問價聲中氣十足,討價還價聲更是鏗鏘有力,節奏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