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燈昏黃,青煙嫋嫋,跪在蒲團上的李瑩玉一顆又一顆地撿著佛豆,撿一顆念一聲佛,眼淚要墜不墜的含在眼裡。
她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祖母又會如何懲戒她,只是禁足抄書撿佛豆嗎?不想還好,一想呼吸都變得吃力起來。
“吱呀”一聲,厚重古樸的佛堂前門徐徐開啟,幾樓陽光照進幽靜的佛堂,李瑩玉扭頭一看,驚喜,“大哥。”
站在門口的李恪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他靜靜地看著喜出望外的李瑩玉,神色複雜。
李瑩玉臉色一變,眼淚繽紛下落,哽咽,“大哥,我知道我不該做那種事的,但是我就想著讓存華做我嫂嫂,沒想那麼多,我知道錯了。”說罷,嗚嗚咽咽的痛哭起來。
李恪走了過去,遞出一方手帕。
李瑩玉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怯生生地仰望著李恪。
“這一次,你錯的離譜。”李恪低嘆一聲,劍眉緊皺,“誠然我對謝姑娘有好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謝存華擁有的不僅僅是美貌,出身高貴,才貌雙絕的女子,幾人不喜歡。
“但是,有好感不意味著我就想娶她,我與她身份有別,她出自名門,我是王府庶子,歷來皇家娶媳擇婿都選自民間或者小官小吏之家,我與謝姑娘斷無可能,你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李恪停頓了下,“這般不擇手段,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一個不好就結下死仇。”
李瑩玉羞慚滿面又哭起來,淚水漣漣,姿態楚楚,“大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恪垂眸看著她,“知錯便好,以後你莫要如此,凡事三思而後行。你且記得這世上並非但凡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更不該妄圖透過旁門左道的途徑去爭取,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李瑩玉淚雨滂沱,連連點頭,“大哥,以後我再不敢了。”
李恪這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見他容色稍霽,李瑩玉期期艾艾地開口,“大哥,祖母會怎麼懲戒我?”
李恪,“祖母說讓你在佛堂裡思過,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出來。”
李瑩玉舒了一口氣。
佛堂外的菊月躡手躡腳地離開,回到正房,低聲複述。
慶太妃出神地望著屢屢升騰而起的檀香,觀瑩玉那模樣,恪兒的確是清白的。那就好,只會耍小聰明的人走不遠。
並非但凡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
慶太妃細細琢磨著這句話,世子之位,恪兒肯定想得到,但是無論他再優秀,只要憬兒好好的,就輪不到他,大周實行嫡長制。
李恪文武全才,偏是庶長子。而嫡子李憬年幼體弱,就不說性子怯弱了,能不能平安長大都是未知數。
慶太妃自個兒也糾結的很,更讓她頭疼的金側妃,野心昭然若揭,要不是她壓著,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兩邊鬥了十幾年,將來任何一邊獲勝,都不會輕饒了另一方,她們是暢快了,可她心疼啊,不管哪一邊都是她的血脈,慶太妃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
慶太妃頭疼欲裂之際,南康長公主心情卻是極好,她收到了二兒子陸見湛的信。
“老二就是個懶鬼,寫個信都不殷勤。”南康長公主抱怨。
陸夷光附議,撣了撣信紙,“多寫兩個字,能要了他命似的,懶死了。”
南康長公主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