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謝幕愉快。”
在生命的最後,一個人躺在床上,孤獨地忍受著身體的病痛,心懷廣闊的星辰大海,雙眼所見卻唯有窗外的半寸屋頭與梔子花——林何錦在最後的人生時期,心裡在想什麼呢?
縱然他握住了“永恆”,卻還是沒能寫出一個十分完美的故事,若非司鵲·奧利維斯最後趕來,他將懷揣著一輩子的困惑憾恨而終。
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讀者的鼓勵與愛。直到最後,耳畔縈繞了一輩子的嘲笑聲才在風聲中泯沒。
“啪嗒。”
一部薄薄的書,躺在老人的胸口,書名為《林何錦》。
司鵲曾說過,羅瓦莎的本質是一部書,因為羅瓦莎有諸多劇憶鏡片,可以像書本一樣重新翻開。
其實,還有一層最深的意義——羅瓦莎,是一本由每個人組成的總集之書。
大多數人的人生既不圓滿,又不有趣。但只要納入了這部總集之書,偶然被翻到、觀測到、閱讀到,也許,他們與他們的角色將“永生”。
司鵲閉上眼。
儘管他竭盡所能“品味”他人的喜怒哀樂,站在他人的悲慟與不幸中鑑賞痛苦,但他依然無法生出原質化的理解。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他盡情開啟潘多拉的魔盒,不拘於裡面是驚喜還是毀滅。
是啊,痛苦怎麼能夠“鑑賞”?他從一開始就推到了錯誤的觀察角度。
就像如今,他一面為林何錦的逝去感到悲傷,為其送別。一面又無可奈何地發現,林何錦的經歷被他記住,成為了他腦中一份“鬱鬱而終的創作者”的新靈感,隨時可能成為他筆下的文字、成為他新角色的構成部分。
一瞬間,司鵲的腦中閃過一道電光,他忽然震驚地望著林何錦。
“……啊。”他呢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林何錦口中的“永生”嗎……
你成功了,老先生。
你的痕跡,在我的筆下永存了。
貝雷帽摘去,司鵲頭頂的幾根青色羽毛露出,他拉下衣袖,遮掩住一些外漏的羽毛。
唯一遺憾之處在於,站在這裡的“司鵲·奧利維斯”,是寵物喜鵲所化。不過,這份遺憾唯有喜鵲自己知曉。
譁——譁——
窗外的樹葉摩擦,風聲灌入安靜的房屋。
“依照之前你的遺囑,老先生。”紫發青年金眸熠熠:
“我將完成你的意願,將你書中的主角少年——復現出來。讓他成為真正的生命。”
“由於林先生你本人只是d級創生者,我構寫出來的少年將只有靈魂,沒有肉體。不過,相信他會漸漸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一條‘正義,純粹,善良,責任,自由,勇氣,犧牲,理想主義’構成的孩子靈魂啊。在羅瓦莎這個逐漸浮躁的世界中,真是世上很稀有的東西,唯有同樣的創生者才能寫出來吧。”
喜鵲閉上眼。
書籍開始發光——
白光閃爍,紫發飄揚,空氣裡散發著一股紫藤與梔子花的清香。
樹影搖晃,桌上黯著的煤油燈自動亮起。
書頁急劇翻動,無數文字從書頁蹦出,逐漸凝成一個白色的身影,隱隱可見紅衣與手中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