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下皮肉磨得生血,一個個紅腳印走至白府,拼命敲打孃家的大門,卻無一人理會她。
最後是她的兄長出面,言說從她願意嫁給宋錦程起,便不再是她白家人,不顧她還抱著個吃奶的孩子便將她趕了出去。
她又尋至宋府,卻見宋府紅綢紅燈籠高掛,宋郎不情不願的走出來,施捨般的給了她包碎銀。
“此生無緣且別過,來生若逢再成蝶。”
他依舊如往常般,喜歡說些繞口的話,如今出口卻再不是纏綿悱惻的情話。
“我已另娶,新夫人是三大氏族之一的趙氏的嫡次女,其父其兄皆是朝中大官,其姐更是貴為皇後。如此貴女,眼裡斷然容不得沙子,所以你我婚事就此作罷吧。”
宋白玦的母親白燦秋如何能甘心呢。
她再不顧世家小姐的顏面,抱著宋白玦與宋錦程撕扯在一起。
於是驚到了那位出門檢視的趙氏新婦,將要臨産的孩子一受驚,竟是要立馬出來。
新婦是宋錦程向上爬的天梯,萬不可出差錯,他著急扶著新婦回宋府尋醫,再不願施捨給白燦秋一個眼神。
白燦秋不服,拽住他的衣袖,不願宋錦程離開,她懷中所抱也是宋錦程的孩子,憑什麼她遭遇如此大難,得到的關心卻比不上趙氏一分。
宋錦程卻只覺他礙事,將人遠遠甩出去“你個失節棄婦,休要再抱著你那與山匪私通的野種,在我門前發瘋。”
“若是還不速速離去,休怪我無情。”
白燦秋狼狽的坐在雨地裡,此刻才注意到四周皆是對她指指點點的人群。
“那被山匪劫上山的新娘子就是她嗎?”
“長的確實好看,難怪那些山匪要大肆宣揚自己搶了個美人。”
“誒,這宋少爺戴了這麼一頂全城皆知的綠帽子,真是可憐。你看這新娘子走時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回來連野種都有了。”
“可憐什麼?這不宋少爺因禍得福,娶了個家世樣貌更好的。”
“誒,誒,我說這事情是不是太巧了,前腳新娘被劫,後腳趙家娘子就嫁進了宋府。我看呀,這趙家娘子說不定是買兇搶人故意做局呢!”
白燦秋已被逼至絕境,又想到山匪曾說過有姓趙的送過他們許多銀兩。
“趙銀珠,我不會放過你的。”
若白燦秋能見到宋錦程賄賂山匪與路人的樣子,大概兩個同被蒙騙的女人就不會敵對數年。
白燦秋棄了臉面,抱著宋白玦講述宋錦程如何哄騙她懷孕,又如何另娶她人,趙家的小姐又是何等卑鄙,趁人之危。
她餓的連奶水都沒有了,在小白玦要和她一起餓死前,她舉著小白玦,鬧著要滴血驗親。
趙銀珠覺得丟人,宋錦程不願事情再鬧大,於是他們以發善心照顧被山匪折磨瘋掉的女人為由,將白燦秋關進了後院柴房。
宋白玦的身份也最終定了下來——宋府老爺沒名分的妾室遭山匪玷汙後生下的小野種。
在宋滿盈眾星捧月,挑食掀翻桌子的時候,宋白玦已經會搓著小手在冰冷的水裡替廚娘洗碗換取一塊剩饅頭帶回去和娘親分著吃。
便是這樣天差地別的兄弟竟然成了朋友。
可能是兄弟間特有的牽絆,宋滿盈很喜歡和這個同齡哥哥玩耍,宋白玦也很照顧這個小弟弟。
他們一起手牽手看螞蟻爬過花園的石子路,一起坐在樹下數飄落下來的樹葉,也一起去找住在隔壁的崔臻桐玩耍。
可他們的父母不覺得,他們該是朋友。
趙銀珠拿出錦帕擦拭宋滿盈與宋白玦握過的手,吩咐婢女給小少爺好好洗個澡。
宋錦程則直接闖進柴房,在白燦秋滿懷期待的眼神下,惡毒的說出“讓這野種離滿盈遠些,別讓滿盈染了晦氣。”
柴房門被宋錦程閉上的一刻,白燦秋好像真的瘋了,一直尖叫到宋白玦洗完碗筷回來。
她伸手打掉宋白玦手裡的饅頭,而後對著宋白玦又掐又擰,直擰的宋白玦胳膊腿上都是青紫。
“他是我們的仇人,誰允許你去腆著臉和他玩的。”白燦秋惡毒的咒罵著“你身上留著白眼狼的血,你也是個惡毒心腸的。告訴你,想要討好他們,然後也拋棄我,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