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皇子
林業白一個人踏上了旅途。
年少迷茫總是會跟自命不凡混在一起。
他從沒出過遠門,去長生天的那段路,是林業白這輩子人生的重大突破,一連半個月,都遠徵在的路上。時而鬥志昂揚,時而垂頭喪氣,時而自信滿滿,時而沮喪失落。對未來的嚮往期待又總會被露骨的現實擊潰。
他看星星,看月亮,腳踏落花雨,手接地流泉,偶爾想起月老爺子,還有曾經奇怪的壁畫,會想知道他跟黑球曾發生了什麼。
夜裡做夢,經常會發現自己在血海裡走啊走,海浪很大,卻沉寂無聲,那種空靈而天地間獨自己一人的感覺,甚至只有呼吸陪伴自己。
林業白從不孤單,因為早已習以為常,他總覺得自己這輩子是帶著使命來的,這種錯覺無可言說,就算哪怕他失去了前世的記憶。
但靈魂裡的東西,刻骨銘心。
就像那一張張壁畫,只是觸,就心痛得難以言說,深埋在骨髓裡的悲憫,無能為力讓人絕望。
雖然事在人為,但這世上應該真的有天道吧。
林業白這麼想,哪怕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連夢裡也沒有遇見過過,但總隱約記得自己曾經應該有個很愛很愛的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分開了。
終於,白玉京到了。
他一腳跨進去,看紅黃璀璨,看暖燈燭籠,妖來妖往熙熙攘攘,七彩斑斕的各種法器靈寶妖冶又閃動光芒,大家都很忙,林業白覺得自己渺小又不值一提,但他很喜歡這裡。
小夥子攥緊了手心裡的貝殼,長了小心眼,免得著急了被有心人給算計,然後興高采烈地穿梭在各家繁茂的店鋪去。
白玉京果真不負當今世間之盛。
林業白打聽訊息,這才知道了很多前塵往事。
原來是鬼王喜歡月老,綁了他來白玉京玩兒,結果卻不小心害得他死了,甚至還毀了曾經維系三界的天演機,於是天崩地裂萬眾歸一。
此事後,鬼王被三界各族討厭,甚至連帶著無辜慘死的月老,不知為何,月老沒後,鬼王也銷聲匿跡了。現下是無人知曉他們下落。
自曾經上天庭消滅後,龍族接管了白玉京將之發揚光大,並且如今已成了它們一家獨大的局面,什麼狐羽蛇蟲再不敢對他們有任何置喙。
“所以,月老真的很好看嗎?”林業白坐茶館裡,聽著說書先生的唾沫橫飛,開始好奇,隨口對隔壁桌子某位嗑瓜子的妹子很好奇。
“神仙嘛,我覺得大抵是氣質。”這妹子磕著瓜子敲著二郎腿,隨口一答說:“不過如果是你,應該會覺得他簡直就是絕世容顏。”
林業白皺了皺眉,表示不太明白她這句話。
“盆師妹,又亂說話。”殊料,這一桌子竟都是這妹子的熟人,而這位搖著摺扇的男人,顯然是曾經的巽風星君,如今卻為人哥表,像個溫婉寬宏的大師兄,又名:單風。
“叫我瑗瑗就好。”曾經的寶瑗星君回答。
“小兄弟看著面善,入我育才仙門如何?”另有一位瞳孔是紅色,看起來老實憨厚但不失氣質俊朗的男人道:“我們可比登天門要福利待遇好得多多了~”
曾經離火星君,現今的邵火。
而震雷星君正在那邊跟一群豬頭打牌,又輸了,被他們起鬨:“哎呀大雷姐姐怎麼回事啊?今天手氣怎麼這麼不好呀~”
單風扇風)邵火燒火)大雷打雷)。
每次寶瑗跟他們三個一起出來總覺得拉低了自己的智商,在外面從來不叫他們凡名。
林業白呵呵一笑,道:“這個,不不不,晚輩沒有靈根,也不是來白玉京拜師學藝的,就只是受人所託特地來此遊玩一番。”
“人各有志,緣分強求不得。”一聲幹淨而又清亮的嗓音傳來,林業白看去,是紅衣黑裘面板白得透明的來人。容貌陰柔,雌雄難辨,看似瘦削卻並不羸弱,正是問知星君師無塵。
“小兄弟是受了龍王敖逸所託來的吧。”他開門見山,不多廢話道:“你可知,當今的白玉京格局是由誰而構成的?你這一趟來得巧,正撞上了須國皇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