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身退
青玉山。
依然是好風景,鶴落碧石,鳥踏花泥。
二人走在山間,用腿一前一後,沒有飛。小帝星捂著嘴眼巴巴,望著身前沖自己生悶氣的聞歲歲。
好氣人,明明是他昨夜裡瘋,今早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的紅跡吻痕,又儼然一幅失貞少婦的跟他鬧別扭。
王景瑞懂,神仙動了凡欲,啟明星君覺得兩頭為難,說白了就沒過去心裡那坎兒。
“那什麼……”王景瑞一個大步,跨過去扯他的袖子,說:“上次也是,一睡了覺起來就不認人,你不高興,好歹罵我兩句唄。”
聞歲腳步一頓,轉身過來死死地瞪著他。
是生氣,但又找不到發洩的理由。是自己先按耐不住跟他互啃,也不怪後半夜被小色鬼往自個身上亂咬……
甚至次日,他睡得沉了,大早起來還見著了床邊被王景瑞擺上了一套新衣服,依然是白衣服,但卻更厚實,尤其是多了件齊脖的裡衫。
把他脖子上痕跡遮得很嚴實。
穿衣服的過程裡都覺得指尖是燙的。
“我沒生氣啊。”老劍臉不紅心不跳的。
王景瑞跟他個子一樣高,跟在他身後,這段路又是上山坡,被聞歲居高臨下俯視著,莫名生出種犯上的禁忌感覺。
好嘛,本就是犯上,老劍大他幾千歲,自己是被他看著長大的,最開始還一時嘴瓢非要叫老劍一聲師父。
叫哥哥不好麼?丫的,狗屁師父。
總之王景瑞很想給自己這臭嘴兩巴掌。
於是跨步過去跟他並肩,彷彿這就對等了。
“……”這小動作的意味讓劍猛地就悟到了。
聞歲心情詭異,看去王景瑞,這個小他幾千歲的小後輩,熱血激情後,又被廉恥填滿了扭曲內心,充斥著複雜又掙紮。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心跳又告訴他無所謂。
閉上眼睛,都是他的一顰一笑,連帶他耳鬢廝磨的呼吸,還有跟自己身體貼得很近,卻每一個吻後又剋制著禮貌的距離。
聞歲不懂,原來人變得這麼快,他在被王景瑞關懷的同時生出羞愧,他這個活了幾千歲的老劍還要被人照顧。
人家才十九歲……
所以不要臉的究竟是他倆中的誰?
“我,應該是自責。”聞歲別了別眼睛,轉身上山,手指在袖子下緊緊攥著衣角,道德和情感在心裡亂成一團,掙紮打架。
“啊?自責什麼?”這次王景瑞是真的呆了呆,然後懂了聞歲的話外之音,他這般厚臉皮的竟也一時覺得腦門發燒。
這是擔心跟他好遭到外界苛責呢。
被敖逸說都無所謂,但是被他說,那可真是無形往人小年輕臉上啪啪扇耳光。
王景瑞正聲:“要自責也是我自責。”
他語氣很嚴肅,很鄭重,像是宣誓海枯石爛一般地認真,站去了聞歲面前斬金截鐵地說:“說起來,我又何止只是十九?你說過的,陳年年就是我,現在我也這麼覺得,那算上陳年年那一世我現在三十來歲啊。”
“在我們村,三十來歲孩子都抱得倆了。”王景瑞喋喋不休,“你都是一把劍了,咱們跨物種是這樣的,年齡根本不是問題啊!”
跨物種是個什麼鬼。
“你好煩,不要說了!”聞歲突聲,覺得這種話題根本上不得臺面,一扯路邊樹枝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下,怎麼被他這麼解釋了後還更生氣了。
王景瑞趁機攥上了他的手,往自己懷裡帶了帶讓他去摸自己的心跳,很受傷那般,宣誓著:“我知道,你擔心有人嚼我舌根……”
話音未落被聞歲皺眉打斷,道:“我是擔心有人嚼我舌根。你是小帝星,我算是半個你的領路人,你都姑且叫我一聲師父了,他們若是說我帶壞了你那該如何是好?”
“這怎麼能是被帶壞的呢?”王景瑞託著下巴,以一種非常直白的眼神打量著聞歲,那味道,不說贊美也是欣賞了。
不用師父教!
師父這樣的,想變壞的邪念油然而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