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再囉嗦,四位嘉賓星夜趕路,在老龍識途的指引下東躲西藏,去往了所謂遙遠且又神秘的長生天。
哪怕再回想起,敖燁也可以說,那是自己畢生最快樂的一段趕路時光,趙東來跟他劃船打獵,共枕黃昏,夜宿草榻,數星星看月亮……
他們在這樣的短暫裡忘卻了所有恩怨,只剩彼此,只餘真心,趙東來人很簡單,可敖燁卻總覺得他的心卻很複雜——
時而看到,他孤身垂釣,明明才二十來歲卻總愛當姜太公,那天雪落紛飛,他一身蓑衣撐船遊湖,那種縹緲悠遠又孤單的樣子,落入敖燁眼裡看不懂他。
趙東來總愛嘆氣,那種失落而又落寞的感覺,彷彿天地只餘他一個人茍活。
敖燁沒多想,經常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趙東來總是笑笑,扶額遮眼,不知如何作答,很像敷衍。然後又被敖燁給拽了來兇巴巴地逼迫他看向自己,這才說什麼因為你是第一個愛我的人。
是了,趙東來人簡單,心卻很複雜。
在他這種滿心算計唯利是圖的人看來,敖燁單純,幼稚,又傻又好騙……還單單為了愛自己而失去了很多,這太蠢了。
但確實除了敖燁,沒有任何人對趙東來說過‘愛我不然殺你’那種話。他有點良心,所以愧疚,於是對敖燁好。但是他良心不多,於是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要了敖燁同時還賣了他。
更可以兩面三刀,屠了龍族又轉而背刺人族,但其實他就只是覺得趙火靈沒敖燁聽話,他知道,自己從來跟星宿門王玄機才是一類人。
為了大業,他們勢要做點什麼出來。
“長生天麼,其實我也有所耳聞,需得一名在籍妖族的捨命舉薦,方可進去。”趙東來眯了眯眼,回攬了敖燁在自己懷裡,舔了舔他敏感的龍角,這下偶爾在自己面前他也懶得隱藏了。
“嗯……”敖燁耳根發紅,渾身膽慄,說:“你別動那裡,早知道我用法術藏起來。”
趙東來眼底略過紫光,很森寒,讓敖燁幾乎覺得冰冷的嗓音:“龍族為萬妖之王,你爹沒了的事情傳遍長生天沒有?”
“應該沒有,問這個幹嘛,怎麼了嗎?”敖燁有些惴惴不安,但趙東來又笑了,讓他打消了那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他們明日就去長生天。
深冬入寒,問天不在,只他們倆在一艘小葉舟上,趙東來說冷,可明明龍的體溫也不高,他卻執意要埋去敖燁的體內。
敖燁頭發發麻,在混沌中又被他給佔有了,船身搖晃,比他的腰還顫得厲害,他聽著船隻破冰一下下的咔噠聲,像趕路。
這次很明顯,趙東來不演情深,不加掩飾,在他身上變化無窮,盡情釋放紫氣。敖燁往前一聳用胳膊肘爬了爬,沒用,舌尖被趙東來給用手指拽出來,用吻給狠狠欺負,呼吸也拉出銀絲,滿是慾望。
他在迷醉中聽到了他說:“我曾聽過一種說法,以你之名,冠我之字。從今天起,叫我東華,好嗎?”
“華,什麼說法?”敖燁腦袋昏昏的,他知道趙東來又用了紫氣折騰自己,但沒在意,他心甘情願。
“取你名字的那個‘燁’字,我又琢磨,你不喜歡趙火靈,所以把火字偏旁去掉,單稱一個‘華’字。”
趙東來低低哼了一聲,極盡磁性曖昧,敖燁紅著臉探手一伸抓去了艙內草蓆,卻顫了顫,他作為龍族本來不該怕冷,此時此刻覺得濕得發冷。
“我愛你……”敖燁從喉嚨艱難擠出一句。
趙東來在溫存中再度變得無情,說:“我也愛你,所以你什麼都願意給我對嗎?”
“我願意。”敖燁頭好暈,徹底昏了過去。
次日暖陽入水,很溫暖。
敖燁漂浮在這片水域之上,再睜開眼睛,發現這裡是東海。他正意外,猛察覺自己根本直不起腰來,已化了龍形,背脊生疼,轉臉驚恐看去——
自己的龍脊骨沒有了,不疼,是因為藥。
趙東來抽了他的龍脊!
而眼前,浮現巨大而又堅實的防護罩,幾乎涵蓋了整片龍王管轄的海域,像不進不出。
敖燁難以置信,四下打量已空無一人,連問天也不在,他伸出龍爪想去碰一碰傷,其實不疼,眼淚卻先滾了下來,心如萬刀剜過。
他才知道,趙東來原來是個好手,因為切口整齊,幹淨利落,沒有傷到龍身上的其他地方。
而那隻傳音貝殼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
他沒帶走。
敖燁好難過,捏上了貝殼,哭得像個孩子嗆聲喚道:“大哥,我,我真的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