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瞳孔瞬間緊縮成一條線。
腳踏枯葉碾作泥,寒風將至,黑夜未散,淩晨集結隊伍完畢齊齊上了車,輪胎在地面留下兩道淩厲扭曲的痕跡,一眨眼功夫跑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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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賓士著幾輛低調粗狂的越野車,時常從車窗或車頂鑽出個人拿著望遠鏡偵查,手臂上都不約而同地綁著布帶子,每隔十五分鐘交接一次。
“七哥,後頭不大對勁。”
7號叼著煙:“說。”
那人又舉著望遠鏡看了眼:“好像拋錨了。”
“哪輛?”
“疫苗。”
“吱——”
7號踩下剎車,微偏過頭警告周蒼衡:“老實待著,別讓我發現你逃。”
柳西的天氣不太正常,淩晨一副薄霧永夜的慘淡樣,白天立馬豔陽高照,車裡悶熱不透氣,周蒼衡左臂上的傷口不停地脹痛,他不自在地握住左手手腕,突起的腕骨硌在掌心。
旁側遞來一瓶礦泉水,zues注視著他,說:“拿著。”
周蒼衡視線從他手上的瓶子一掃而過,反手拉開車門下了車。
“砰!”
車內狠狠一震,只因周蒼衡毫不留情的甩門。
“嚓——”火苗燃起,周蒼衡雙指夾著他全身上下僅剩的煙,忍受著那股本地煙草詭異的味。
胡來的風沙將他衣角吹得淩亂,視野之間他只能看到無盡的寬廣大地。
“生物很有意思,然而大多都是不可控的,一旦可控將會失去他們的‘有趣’,我嘗試磨滅過許多人的自我認知,只有你是例外。”zues站在周蒼衡身側將近一米遠的位置,他靠著車頭,鼻間是淡淡的煙草味,周蒼衡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正低垂者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面板,藏在黑發下若隱若現,zues收回視線做下結論,“所以我們還會繼續糾纏幾十年。”
話音落下後,周蒼衡握緊了煙頭,將其捏成扁平化的存在,比起尼古丁的安撫,他更覺得可笑。
“是什麼讓你得出這樣的結論?”周蒼衡將煙蒂踩滅,雙手插兜望著萬裡路途,眼底遍佈寒星,一字一頓地表達了他的恨意,“是因為你害了我的父母,囚禁我妹妹三年,還是因為你企圖磨滅我人格的行為?”
“或者是你擾亂秩序毫不在意自己行為是否會給民眾帶來災難的傲慢想法。”
“周蒼衡。”
zues突然打斷了他,神情很平淡,“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那個時候我只有興奮,因為我覺得他終於可以去我母親面前跪著求饒永遠不可能翻身。之後也一樣,我研究這些東西,自以為在改變這個世界,可你們總說我會害了這個世界,我確實無法理解。”
他說這話竟然有些無奈。
可聽在周蒼衡耳裡卻可笑至極,他眼神平靜地反駁道:“你選擇對這些對立的聲音視而不見。”
zues微微挑起眉梢,嘆息道:“沒錯。”
輪胎爆了,7號擼著袖子將它卸下來再把備用輪胎裝上去,花費了他們足足一個小時,正上著螺絲,望哨的小弟急匆匆跑回來,湊在他耳邊報信。
“七哥,下面有四輛車,看著不大對勁。”
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除了他們還有別的車來?
7號扭上手裡最後一顆螺絲,眼神示意站在一旁放哨的光頭。
只見光頭撐著車頂一招飛躍,利落地下了地,他撐著把手往下看,這時那幾輛車距離他們不遠,玻璃全都反光看不清,然而在這種地方行駛得如此平穩讓光頭産生不好的念頭。
光頭皺起眉,他似乎看到了某個令他心驚的東西,他使勁眨眼,最終看清了那玩意是什麼——那是狙|擊槍的槍口。
霎時,心髒跳到嗓子眼,光頭的行動快於大腦,他猛地朝後退一步,差點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什麼情況?”7號在後頭吼道。
光頭揹著槍飛快跑回去,喊道:“跑!是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