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以什麼身份問出這個問題?”吳連反問他,眼神卻透著鋒芒般的銳利,“民眾、傷患還是我的侄子?”
吳景文挑眉:“這種事情,你例舉的這三個身份中沒有一個有權利知道。”
吳連:“沒錯。”
“一個知情人。”他的語氣風輕雲淡。
吳景文撩起袖子,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身體以放鬆的姿態靠著椅背,這狀態好像下一秒會喊來服務員要瓶紅酒。
在他沒有發現的情況下,這種做法與氣質都與周蒼衡極其相似,吳連情不自禁地眉梢一晃。
“我和傅超關在一起,他經常被抓走檢查,臨走前他告訴我他在我身上放了一樣東西。”吳景文停頓片刻,“在警方搜到的神譜上,傅超他本人編號為18號。”
吳連握著茶杯的手指一頓,那股遊離在外的鋒利逐漸凝聚指向鏡頭那處的吳景文。
而吳景文似乎沒有受到半點壓迫,囂張地翹起二郎腿:“他告訴我這東西對警方有用。”
“……”
那頭有窸窣的說話聲,但是隔著老遠呈現出模糊的沉悶聲,吳連身後是書架與錦旗,他本人在辦公室,無數秘密源源不斷地從四方流入他手。
就在氣氛陷入凝滯時,吳連終於開口。
“過幾天我會讓人過去查一查,這兩天風聲緊,過去再說。”
“讓一個退休醫生來見我這種風聲緊?”吳景文見他眉間不受控地蹙了蹙,繼續下火|藥,“我身上大概有不下二十道傷,但其中大部分傷口淺,除了個別幾道。”
老秦見他忽然站起身下意識朝後退,椅子“咔嚓”碰牆上,後腦悶了下。
“你想幹什麼?”吳連呵斥道,“把刀放下!”
老秦眼神往下移,見吳景文三下五除二拆了左手剛換上的紗布,染著藥的紗布呼啦往地上掉。
“景文冷靜!自殘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老秦還沒坐穩站起身撲上前想奪刀。
吳景文眼睛一瞥,原地轉身讓他撲了個空,扭到背部傷口,刺激得一陣疼。
“你嚇老子一跳。”吳景文磨牙。
老秦瞪著眼:“你才想嚇死老子!”
“幹什麼幹什麼!”吳連方才強行擺出來的冷靜理智模樣到頭來依舊被氣得碎一地,他狠拍桌面,“吳景文你是不是要造反!”
“那沒有,我從小受您思想薰陶,苗紅根正,要不是早畢業了,我保證天天把青年大學習看十遍,造反要不得滴。”吳景文篤悠悠地伸出手,反拿刀柄敲左手上一道不足三厘米的傷疤,“這道傷不大不小還不顯眼,但是它最深,目測上了手術刀。周何當天打了我一槍麻醉藥,所以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你說我這一刀劃下去……”
“住手!”
吳景文慢吞吞地停手,伸著耳朵擺明在做戲。
吳連破口罵道:“你個小x三!”
這些年,吳連與他脾氣不對付,這貨中二叛逆期從十歲開始,薛定諤的結束,吳連對他的稱呼越來與不拘泥於小節了。
吳景文很給面子地對老秦說:“把耳朵捂上,他老人家罵人你沒聽見。”
老秦:“......”
吳連見他沒真向自己動刀子,才鬆了口氣,過度用力罵他之後理智回籠,他嘆息一聲坐回去,“砰”一拍桌子——只不過這力道能把吳景文扇腫了。
“這事很複雜。”吳連決定打感情牌,點上一根煙,白煙嫋嫋顯得他滄桑而寂寞。
但這都是他演的。
吳景文這幾年吃虧吃多了,警惕地等著他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