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往門口走，富貴才注意到吳景文，她嚇一跳。
吳景文摸了摸鼻子：“我有那麼嚇人嗎？”
季晨眼神遊離，沒敢吱聲。
十幾分鐘後，富貴一個人回來了，手裡揣著兩罐八寶粥，捧得久了胳膊疼，她苦著臉繞過靠在牆邊的吳景文往長凳上坐。
沒等吳景文開口，她指了指門口，有氣無力地說：“在外面，沒走。”
吳景文贊美她：“小姨子，上道。”
富貴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小姨子？誰？我怎麼不記得。”
她木然地看著出口，直到人來人往遮住視野再也看不見，她疑惑地敲了敲額頭，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富貴把“小姨子”三個字唸叨了兩遍，突然肉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門口停了一輛救護車，吳景文繞開它，站在中心環視四周，直到在花壇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彎腰往桶裡扔垃圾，孤零零的與四周格格不入。
“周……”吳景文尚未出口的兩個字隨著後腦疼痛戛然而止。
高聳的大樓在視野中以旋轉的狀態互相交纏，外界的資訊在剎那與他斬斷，耳邊徒剩一片寂靜。
他聽到了耳邊遙遠的驚呼和近在鼻尖的消毒水味，他看到了白色大褂在拼命呼喚他的意識，他更看到周蒼衡睜大的眼睛和朝自己奔來的步伐。
原來周蒼衡還能跑這麼快，吳景文冒出這樣的想法，看來這些年有好好複健。
“砰——”
花盆碎裂在地面，泥土混著鮮血融在水泥縫隙中。
救護車旁的醫生迅速趕來檢視情況。
“抬擔架來！快！”醫生喊道。
周蒼衡站在一米外無法上前，他的前方是彙聚而來的醫護人員，恐懼席捲了他。
吳景文眼前被血色佔據，眼前人影重疊，他還記得不能喊出周蒼衡的真名，他迷茫地吐出一個名字：“周……何。”
“我在。”周蒼衡抬手抹去眼角遮擋視線的潮濕，深吸一口氣，簡短地告訴醫生，“他之前後腦受過傷，被石頭砸過。”
醫生面色不善，吩咐道：“腦補核磁共振準備一下，還有……”
之後在說什麼周蒼衡沒聽清，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只記得自己抬起頭眯著眼在醫院大樓無數的視窗尋找，毫不費力地看到混入其中的7號，他躲在六樓的某間病房內。
毫不掩飾，故意讓周蒼衡發現自己的存在。
身著黑衣的7號朝他揮手打了聲招呼，接著指了指下方。
周蒼衡的手機響了。
周蒼衡指尖冰涼，他壓抑著沖破牢籠的陰鬱按下接聽：“……”
“周蒼衡。”7號詭秘地說，“只要你還活著，這種事就不會停止。”
降落的情緒帶走了所有的理智，周蒼衡眼角泛著狠厲的紅，不言不語地結束通話通訊，頭也不回地闖進醫院大門。
7號遙遙地看著，心底忽然湧上絲涼意，他似乎看到了幾年前那個讓所有人恐懼的周蒼衡。
那一段日子，血流成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