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衡手指搭在膝蓋上,這是他討人話或者使絆子時最常出現的姿勢,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在場,一定會戒備。
剛從車裡拿了兩瓶礦泉水的阿平聞言腳步停滯。
阿偉臭著臉:“什麼事?”
周蒼衡身體前傾,牢牢盯住他,把阿偉盯得脊背發毛,忽然他開口問道:“徐輒是你撞的?”
“徐輒是誰?”阿偉愣住,忽然反應過來是他曾經撞過的條子,“沒錯,是我撞的,但是沒撞死。”
他竟然有些遺憾。
“是嗎?”周蒼衡淡淡地說。
阿偉看著他這張雲淡風輕的臉就想起阿平剛才呵斥他時的緊張樣,直覺地丟擲一句:“我勸你別問太多,要想在平哥手下討生活,管好自己的活就行。”
“……”周蒼衡雙手交叉在身前,微垂著頭,劉海在額前打下一小片陰影。
“你到底是什麼人?”阿偉越看他越不對勁,“以前怎麼沒……操——”
回過神來,距離眼睛不足十厘米停著鋒利的刀尖,那是一把水果刀,刀刃比巴掌長些,被周蒼衡隨身藏著。
阿平斜靠著門框不聞不問。
“敢拿刀對著我?”阿偉一拳揮上,卻撲了個空。
周蒼衡迅速朝後仰,面前感受到一陣拳風,當即眼神一緊,腰部使勁原地站起,一腳踩在他小臂。
“——啊!”阿偉手摸到腰間冰涼的物體上,惡狠狠地罵道,“□□媽的!”
阿平突然直起身,盯著地上針鋒相對的二人,剛往前邁一步,空蕩蕩的山間回蕩起一聲慘叫。
一夥醉鬼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往角落縮了縮。
“啊——”阿偉痛苦地蜷起身,雙腿在地面亂蹬,掀起一片汙濁的灰塵。
水果刀赫然穿過他的掌心直釘在水泥地上,周蒼衡握著刀柄半蹲在他身側,抽出他後腰別著的瑞士軍刀,對準了他遍佈血絲的眼球。
“別亂動,我手不穩,容易戳瞎你。”周蒼衡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似乎在說一件平常事,他嫌惡道,“這麼多年,我還是不喜歡自己動手。”
“我替你。”阿平從門後踱步出來,臉上竟然掛著一絲滿意的笑。
“平、平哥!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平哥!”阿偉喊道,“老二!老四——”
可惜一個都沒醒,抱著酒瓶滾在地上不作聲。
他只能轉而對上週蒼衡,疼痛使他無法連貫地說出一整段話,只能斷斷續續道:“……兄弟,我們今天才、才見面,要是我有什麼……說錯話的地方……”
“你沒說錯。”周蒼衡打斷他。
“那、那咱們?”
周蒼衡嘆息了聲:“你知道你撞他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阿偉倒吸著涼氣,眼底被他流出血液浸濕的水泥地佔據。
“白金。”周蒼衡頓了頓,視線從他掌心移開,遙遙看向阿平,他收起刀,站起身說,“曾經隸屬於南境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和吳連關系不錯。”
“……什麼?吳連。”阿偉喘著氣瞪著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