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了十幾分鐘吳景文腿有點受不住,他往後靠了些,說:“沒有。”
那人詫異地看他一眼:“你就不怕對方對你做什麼事?萬一他們報複社會專門傳播傳染病怎麼辦?早點發現早點治。”
吳景文鬆了口氣,疼得眼角抽了抽,說:“第二天我就被車撞進了醫院,他們應該在我昏迷的時候把該做的檢查做完了,我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就代表我除了車禍沒別的事。”
那人不可置否,合上記錄本,點點頭示意:“感謝你的配合,有需要我會再聯系你,今天的事情請你守口如瓶,我想你應該明白原因。”
“你認識他嗎?”吳景文最後遲疑地問了句。
那人詫異轉過身,想明白他的問題,回答:“不認識,好像是個新人,非常可惜。”
狹小的車廂將他包裹在過去,吳景文突然睜開眼,抬手按住副駕駛位的靠椅,發出“啪”一聲。
鹿蓉斜眼瞟過來。
“往後坐坐,你都不繫安全帶,小心被拍照。”
“掉頭。”
“啊?”
吳景文說:“回醫院。”
鹿蓉趕緊在路口調頭,說:“你想明白就好,先把傷治好再說,反正公司最近沒談生意,人家天使公司是個溫和的甲方,從來不催單……”
吳景文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活下去,可四年後的今天他重新遇到了周蒼衡。
將他跨越時光同四年前串聯。
“啪嗒。”
時針即將走到十一,周蒼衡回到病房的時候,裡面並沒有人,他早就知曉似的面色平和,連燈都沒開,脫了外套進洗手間洗臉。
冬天水龍頭裡的水流冰冷,周蒼衡不在意地取水往臉上撲,凍得神思歸位意識清醒。
他緩緩抬起頭,鏡子中的人臉上正往下滴著水珠,領口被水打濕。
周蒼衡蹙起眉。
明明是跟了他三十一年的臉,越看卻越覺得陌生。
看到它你或許會記起來,那才是真正的你。
那男人癲狂得過分,周蒼衡不覺得他知道多少事情。
真正的他?
不能被其他人看見。
沉默了不知多久,周蒼衡擰上水龍頭,匆匆洗完澡出來,卻見外面開了盞小燈,將病房中央照成暖黃色。
他揉了把頭道:“吳景文?”
那人彷彿沉寂許久忽然被啟用。
吳景文背靠著牆一言不發,半邊身子籠罩在陰影下,將側臉打造得利索又曖昧。
他左手抬起鎖上了門,落鎖聲讓周蒼衡不自在地皺起眉,下意識地朝後退兩步。
“吳景文?”
下一秒,周蒼衡被人猛地一推,重心失衡,後背貼上冰涼的牆壁,頭上的毛巾滑落在地板上,被踩了幾腳卻無人問津。
頂上傳來道壓抑遲疑,是周蒼衡這些天已然熟悉透的聲音——
“周蒼衡,我有事情要問你。”
“關於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