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蒼涼的月色半遮蓋在烏雲後, 樓道被染上黑藍色的光暈, 暗處靜靜地滋生著罪惡之花。
氛圍安靜得有些過分。
周蒼衡說完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控，他雙手插兜低低開口：“我沒別的意思，你冷靜點——”
周蒼衡連連倒退, 膝蓋碰撞到床沿不得不彎曲，重心後移倒在柔軟的床鋪上，雲被將他包裹，下一秒身上覆蓋了一具溫暖的身體。
“你做什麼？！”
吳景文壓著他的手腕按在頭頂, 牆角開了盞昏黃色的小夜燈，往他身上打上一層頗為曖昧的光暈, 他說：“你再掙, 我手上的傷該裂了。我騙你的，我兩天沒換藥了, 疼著呢。”
周蒼衡哪兒都沒退路, 兩條腿被緊夾在他腿間, 完完全全的被束縛的狀態。
“你先松開, 我們好好聊一聊。”周蒼衡頓了頓，嗓音放到最低，“先給你上藥。”
吳景文閉上眼複而睜開，眼底一派暗潮洶湧：“別哄老子, 松開你會跑，就像四年前那樣。”
男人的呼吸就在脖頸處若隱若現，濕潤溫暖存在感格外強，周蒼衡被迫仰著頭, 將喉結完全地露出來。
周蒼衡：“我不逃，你松開。”
“我的回答你打算當做沒聽見？”吳景文往下壓了些，整個人稍顯邪乎，“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
周蒼衡偏過頭，視線落在暗處的死角，心底琢磨著怎麼解決眼下，卻被人捏著下巴轉過腦袋，下一秒親吻鋪天蓋地而來。
“……”周蒼衡被摁進松軟的床墊，毫無招架之力，承受著幾乎不可能的親密。他死閉著牙關，卻被一次次試探的舔舐破了防。
這太親近了，吳景文含著他的唇瓣暈乎乎地想。
手指不自覺地抬著周蒼衡的下巴給自己擺出個最好的角度，適合直接湊下去親，對方連阻礙都不能。
他也這麼做了。
周蒼衡原來是這樣的，親上去那麼軟，連腰都那麼細，這些四年前他就該知道的，可惜他忘了。
互相摩擦的肌膚逐漸增熱，雪白的被子一半落在地板上，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木質香，洗手間水龍頭沒擰緊規律地滴著水。
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漫長。
“……”幾分鐘後，周蒼衡沉默地別過頭，胸膛輕微起伏，嘴唇上留著層水光，埋在他頸窩處的男人突然沉悶地笑了起來。
周蒼衡喘息兩口，不知什麼時候自由的手推他一把：“下去。”
吳景文往旁邊一翻，平躺著盯天花板，渾身松懶。他轉過頭盯著周蒼衡看，盯得後者頭皮發麻無法無視他。
周蒼衡揉著自個被掐紅的手腕，身上他的氣味久久不散。後邊伸來一隻手，他下意識身體一僵。
只見吳景文半撐著身體，單手虛虛環著他的手腕，神情意外的認真。
“吳景文。”周蒼衡垂著眼皮，領口在剛才被蹭得淩亂松開，露出截漂亮的鎖骨，他組織著語言說，“你冷靜。”
吳景文手指一停，抬眼看向他逃避的模樣，眯起了眼。
“你覺得我哪兒不冷靜。”
“……”
周蒼衡掙脫了他，坐起身整理自個衣服，襯衫下擺被吳景文抽起來捋到半腰，褲腰帶也被他解開了，周蒼衡越整理臉越青。
吳景文從背後瞧著他的動作，雙手枕在腦後，敲著大長腿煞有介事道：“緊張什麼？你現在慌得就像個被老婆捉姦的渣男。”他輕聲嘟囔了句，“再說我又沒把你辦了。”
周蒼衡行雲流水地扣紐扣，到三顆卡了殼，指尖在那兒停頓片刻不知如何下手——白襯衫上面留著撮白線頭，紐扣不知道被拽飛去哪兒了。
吳景文眼力見好，往他背後一趴，從枕頭邊緣摸出個紐扣，放在掌心遞過去，沒碰他沒摸他，說：“你要這麼出去給掃地阿姨來一場性感走秀？明天給你換一件新的。”
身後的男人笑得春花燦爛，身上那股隨心所欲的勁又回來了，好像剛才按著周蒼衡發瘋的人不是他。
周蒼衡沉默了老半天，直到吳景文額頭抵著他後腰低低笑了才嘆了口氣。
烏雲完全遮蓋住星月，村莊陷入死水般的寧靜，老舊的路燈常年失修茍延殘喘地付出最後的價值。野草叢生的路邊留下斑駁的樹影，村莊深處是無邊死寂。
廢棄小教堂頂樓毫無光線，一人緩緩放下夜視望遠鏡，他身材偏瘦臉頰凹陷流露出被藥腐蝕的磕磣，他咧開唇牙齒尖利而枯黃，佝僂著脊背缺少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