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順著每個毛孔侵入,指尖凍到麻木,過去二十多年的畫面走馬觀花似的在眼下劃過。
吳景文努力掀開眼皮,入眼是棕黃色的天花板,外側手背插著針管。
角落立著臺燈,光線調到最暗,陰影下斜靠著個人,是周蒼衡。他蓋著不知哪裡的被單,極度不適地靠著椅背,蒼白的面板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場景有些熟悉,只是角色換了換,吳景文釋然地想。
他嘴角一抽抬手摸了摸肚子,戳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醒了。”周蒼衡淺眠易醒。
輸液袋裡的液體還剩下小半袋,周蒼衡不打算再休息,他撐著靠椅扶手,起身時腿部繃緊微顫,緩慢地走近。
吳景文注意到他背沒有那麼挺拔了,可能是因為勞累。
周蒼衡彎下腰溫暖的掌心貼著他的額頭,低語似的:“發燒了。”
剛醒來的聲音稍顯軟糯,有那麼些勾人。
吳景文覺得他現在溫婉得不像話,說:“因為傷口發炎。”
“剛給你輸了瓶消炎藥。”周蒼衡用紙杯接了熱水,捏著吸管送他嘴邊,“喝點水。”
這麼近距離看五官更漂亮了,沒那麼柔美,帶著些男性的鋒利英俊。
吳景文含著吸管默默吸了半杯水,眼神不自主地往上飄,注意到黑色高領下露出來一抹純白——是消毒紗布。
旖旎的氣氛在他腦海中散了一半,吳景文眼神逐步清明,樓頂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回憶起來。
“他們。”潤過的嗓子依舊沙啞,“不是想殺你。”
身前的男人不為所動。
“你當年。”吳景文又說,停頓片刻。
他當年?
周蒼衡微偏過頭,注視著漆黑的夜空,微不可見地嘆息一聲。
“吳景文。”他說。
“肯定很辛苦。”
吳景文放在身側的手探出被窩,尋找周蒼衡自然垂下的手輕輕勾住,包裹住他的手掌,摩挲著並不光滑的掌心,似乎透過紋路探究他光陰似箭又讀秒如年的十年。
盡管他並不知道。
在周蒼衡抽回手前他張大雙臂,費勁朝旁邊挪出個空位:“來,爸爸ove 。”
窗外忽然燈火通明照亮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