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猛地彈坐起來,冷汗順著脊背滾進腰窩。
窗外月光依舊慘白,泥地上的光斑移了位置。
他粗重地喘息著,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太子腰肢的觸感。
那麼細,他一隻手臂就能圈住,錦帶束著的部分會陷下去,隔著衣料能摸到微微凸起的脊椎骨。
玄一突然狠狠捶向床板。
陳舊的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震得牆角蛛網簌簌抖動。
指節傳來的劇痛讓他短暫地清醒,可隨即又被潮水般的記憶淹沒。
他記得太子情動時眼尾會泛紅,像抹了胭脂。
記得殿下被他頂狠了就會咬唇,下唇會被牙齒碾得充血。
記得那具白玉似的身體在他掌中顫抖的模樣,蝴蝶骨凸起優美的弧。
“嗚……”
玄一捂住臉,喉間溢位困獸般的嗚咽。
覆在額頭的手指用力往裡扣,直到疼痛的程度,彷彿這樣就能把那些畫面從腦子裡挖出去。
可越是抗拒,記憶就越發鮮活。
太子染著哭腔的喘息,落在他肩頭的抓痕,高潮時繃直的足弓……
木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玄一蜷縮著倒下,把臉埋進潮濕的粗麻枕頭裡。
布料摩擦著面板,粗糙的觸感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
這裡沒有沉水香,沒有鮫綃帳,只有黴味和孤寂。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悽厲得像某種嘲笑。
玄一突然起身,赤腳踩上冰冷的地面。
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踉蹌著撲向牆角的水缸。
“嘩啦!”
一瓢冷水當頭澆下,激得他渾身肌肉繃緊。
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胸膛上蜿蜒出冰冷的軌跡。
可這還不夠。
胯間的灼熱依然脹痛,叫囂著對夢中觸感的渴望。
玄一顫抖著抓起案上的粗陶碗,“咔嚓”一聲砸的四分五裂,握著瓷片狠狠劃向自己的肩膀。
新增的傷口汩汩流血。
疼痛終於讓那股燥熱稍緩,他脫力般靠著土牆滑坐在地。
血和水混在一起,在泥地上積成暗紅的小窪。
玄一盯著那攤液體,忽然想起離京那日,“自己”被千刀萬剮時,血也是這樣一滴滴落在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