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將領一身玄甲,肩披大氅,腰間玉帶在雪光中泛著冷冽的光。
正是奉旨回京的玄一。
他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北境精銳,金戈鐵馬,氣勢如虹。
皇帝為了彰顯恩典,甚至特許他佩劍入京,儀仗規格堪比親王。
囚車旁的官兵們紛紛跪伏,唯有太子仍立在風雪中,雪青蟒袍被風掀起,如謫仙臨世,清冷孤絕。
玄一遠遠望見那道身影,瞳孔驟縮。
他猛地一夾馬腹,竟直接拋下儀仗,縱馬疾馳而來。
“殿下!”
馬蹄踏碎積雪,濺起的雪沫如碎玉紛飛。
玄一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時甲冑錚然作響。
他仰頭望著太子,雙眼熾熱如火。
林霜垂眸看他,唇角微勾,“起來吧。”
玄一呼吸一滯。
太子的臉冷白如玉,長睫上凝著細碎的雪晶。
他站在雪地裡,像一柄出鞘的寒刃,清冷鋒利,卻又美得驚心動魄。
玄一喉結滾動,突然伸手去握太子的手腕。
可林霜卻輕輕抽回了手,轉眸望向謝雲卿,“雲卿,保重。”
謝雲卿渾身一震,眼眶通紅:“臣,定不負所託!”
玄一這才注意到囚車旁的謝雲卿。
兩人視線相撞的剎那,謝雲卿微微頷首,眼中沒有嫉妒,只有平靜的臣服。
他知道玄一在太子心中的分量,更知道自己此刻的流放,不過是另一場棋局的開始。
玄一眯了眯眼,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丟給押送的官兵:“北境新設屯田司,缺個文書。”
官兵嚇得連連叩首:“可、可他是流放的罪臣……”
“本將剛打下北狄王庭。”玄一冷笑,“要個罪臣幹活,不行?”
官兵噤若寒蟬,慌忙解開謝雲卿的枷鎖。
林霜靜靜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贊許。
雪越下越大,玄一突然解下大氅,不由分說地裹住太子。
氅衣還帶著他的體溫,混著松木和鐵鏽的氣息,將太子整個人籠罩其中。
“殿下答應過臣的。”他低頭,在太子耳邊啞聲道,“該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