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
大哥剛想說,你這個家長,孩子都哭成啥樣了怎麼還跑來看熱鬧。就見男人直愣愣的抱著孩子撞開他走到前面。
還沒等大哥發火,男人突然加速,沖到了和醫生交談的、疑似受害人家屬的老伯面前,聲音像是從喉嚨擠出的氣音。
“小川呢?……程伯,小川呢?”
“你說話啊!!!”
驟然升高的吼聲震的圍觀的人愣了愣。
春歸儀沒有理會他們,他已經注意不到他們了。
他看著程伯低頭嗚嗚的哭,阿豪和高遠也低著頭抹眼淚,僵硬的聽見醫生猶豫地對他說:“您也是家屬?抱歉,我們盡力了……患者送來搶救時人就沒有生命跡象了,他傷得很重,所以……”
“……”
“……”
所以?
所以什麼?
春歸儀聽不懂。
裡面的人和他春歸儀有什麼關系嗎?程伯也是春家的老人了,關鍵時候還帶著阿豪幾個過來看熱鬧開小差,真是沒有分寸。
這必須要罰。
春歸儀如此想。
耳朵響著電報失常一樣的“嗡”聲,血管裡像淌入了冰碴,凝結成冰針,隨著血液流動刺向春歸儀全身每一個地方,讓他千瘡百孔,痛不欲生,刀口更像是有刀子插進去剜肉刮骨,讓他恨不得倒在地上打滾慘叫。
但他站住了。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沉默許久,春歸儀木木地看著程伯他們,“熱鬧有什麼好看的,我春家僱你們,不是讓你們吃白飯的,去把瀧川找回來。孩子總哭,他聽不見嗎!你們聽不見嗎!”
“嗚。”
年邁的老人沒忍住哽咽。
阿豪他們憋了憋,沒憋住眼淚不停掉。
“我說了,去工作,去找人。”
“嗚——”
“哭什麼,去找人啊!都瘋了嗎!”
“先生,裡面躺著的是小川少爺……嗚……小川少爺……小川少爺沒了……”阿豪說完再也受不了蹲在地上發出男人粗糲悲痛的哭嚎。
嘴裡只喃喃著小川少爺沒了。
春歸儀身體晃了晃,立刻被程伯和高遠他們攙扶住。
沒了?
他想。
什麼叫沒了呢?
一個好好大活人,兩個小時前還哄他和孩子睡覺,閑碎的討論孩子長大的事,怎麼就沒了呢?怎麼就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