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眼尾上揚的鳳眼睜開,瞥過苦口婆心的手下,開口聲音沙啞低沉,“不差這一天,我得在這裡,不然小川醒了看不見我,他……”
猛地,春歸儀停下話。
他想到那天小川也是這麼說,說他不能走,他怕自己走了,那個女孩正好來了,會找不到他。
“…………”
酸澀的滋味頓時彌漫上心口,春歸儀蹙眉壓了壓鼻樑,吐出一口氣。
當時在車上那一瞬自己的心思讓男人心驚肉跳。
他怎麼會那麼想?
怎麼該那麼想!
小川是受他資助放在身邊培養的男孩,他把他當接班人,當成小輩。
可他卻對小川——
鳳眼看向病床上。
驕傲英氣的少年面板青黃,嘴唇幹癟,好不容易鍛煉出的氣色和肌肉僅僅幾天迅速消瘦下去。生病的人本來是很難看的,哪怕是美人都會蠟黃蠟黃,宛如失水的花朵,可春歸儀看著少年心裡生不出丁點嫌棄。
只有疼惜。
“先生——”
阿豪還要說什麼,忽然房間內響起幾聲咳嗽。
病房裡的人全震了震。
“少爺!”
“小川!!”
椅子險些被撞倒,春歸儀猛地站起來,卻眼前一黑,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阿豪攙扶住。略狼狽的男人沒有在乎臉面,迫不及待來到床邊,手掌緊貼在男孩雙頰細細摩挲,眉心攏出褶皺,眼底全是驚喜。
“我在這呢。”春歸儀緊緊對視瀧川迷茫渾濁的目光,俯著身臉快和瀧川貼到一起。一聲聲呼喚,“小川,先生在這裡,小川?”
“先生……咳咳咳……”
瀧川虛弱的說完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咳。
“阿豪快去叫醫生!”
“好的!我馬上去!”
驚喜的阿豪大聲應了,跑出去找人。
雖然可以按鈴,但男人信不過他們,他要把這裡最好的醫生都請來給他的寶貝小川看。
瀧川意識不太清晰,視線也很模糊,只感受到他的頭被人小心抱住,微涼顫抖的指腹迫切地在他臉上來回撫摸,像盲人摸索輪廓一樣。
急促的呼吸吹動瀧川的眉毛和眼睫。
淡薄的嘴唇只差一線,似乎就要落在瀧川的眼皮上。
那根本不是撫摸‘孩子’的方式。
這男人碰他時,卻連自己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