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渡船上沒有漁網魚竿之類的漁具倒也正常。但堆積在船尾的碎石,藏在竹籠裡的剪刀,針線,匕首之類的物品,就足以令人覺得奇怪了。
更何況,那些器具上縈繞不去的冤屈之意,與蹲在竹籠旁邊正盯著顧明看的那些鬼,也在提醒著顧明那船家的異常之處。
鬼這種東西,也是汙穢的一種。皆是遭遇橫禍枉死之人,死前的怨憎之氣匯聚而成。
正安靜的聽著波濤聲的顧明,耳朵突然間抖了抖,一抹溫暖的笑容慢慢的在臉上浮現。
船家突然挑起簾子進入了船艙,他的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壺濁酒和一盤新鮮的魚膾,這魚膾,其實就是顧明家鄉的生魚片。
“這段水路比較平穩,不用再勞力搖漿。我正要吃些酒,先生何不與我一起!”
“好,多謝船家好意!”
在船家異樣的眼神中夾起一片魚膾,剛一入口,滑嫩新鮮的魚肉鮮味便充斥著整個口腔。還不等顧明咀嚼,那魚膾便滑入了胃中。
“船家好手藝,這魚膾真真是不錯。若船家哪日不再擺渡了,單靠這份手藝便足以謀生了。”
“哈哈哈,先生過獎了,來!嚐嚐自家釀的酒。”
“好!”
兩人推杯換盞間,魚膾和那壺濁酒便已被分食乾淨。顧明和那船家似乎都有些喝多了,倒在船艙裡就睡了過去。
過了片刻,船家徐徐坐起,嘴裡吐出一個小球。他仔細的觀察了顧明一會,面上顯露出殘忍的笑意。
“你這瞎子倒也能喝,一整壺下了藥的酒,大半都進了你的肚子,一會剝開了,又要噴的哪裡都是了。”
把船尾的碎石搬進船艙,船家拿出匕首就對著顧明捅了下去。
“鐺啷!”
匕首捅在顧明身上,非但沒有捅進去,反而竟被生生震斷。
“所以......這就是你渡人過河,連銀錢都不要的原因吧。畢竟......人死了......他的財物也就都歸你了。”
顧明緩緩坐起,身上流露出的氣勢甚為凜冽。而正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手中匕首的船家,被激的生生打了個冷顫。
“你....你......你是....。”
“人上了你的船,便被你下藥。將人殺死後剝開肚子填入碎石,再用針線縫補後沉入大河。
因為肚中全是碎石,所以屍體不會漂浮。正因為你的這份心狠手辣,也讓你從未被人發現。”
“你....你..怎麼知道....你..?”
“我怎麼知道是嗎。呵呵......你可等於是在吃人肉喝人血啊!”
“我......。”
船家嘴裡說著話,卻向顧明撲了過去,就見顧明身子一晃人,很輕易的便躲開了船家的撲擊。
“你既如汙穢一般,那......便和他們在一起吧。”
顧明跨出船艙,手持符籙快速的結靈、水、御、因果印。
“吾至則鬼神效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符籙拍在船身,一圈波紋在大河中盪漾開來。本是平靜的水路,片刻間就翻湧不停。哀嚎聲,哭叫聲,喝罵聲等,種種聲音開始向渡船聚攏而來。
竹籠旁的那些鬼對顧明深深一拜,而後便投入大河之中。在船家的求饒聲中,大河中伸出一條條蒼白浮腫的手臂。
“啊!”
“救命!”
“嗷!哇!呀!”
一條條手臂徑直穿過船身抓向船家,那船家的身上不時的被撕扯下一塊肉來。
漸漸的,船家的慘嚎聲消散,渡船上也只剩下顧明一人。
生撕了船家的一條條手臂並未散去,而是紛紛落在了渡船上,渡船則被一條條手臂推動著行駛。隨著渡船的速度越來越快,過不多久,渡船便已到了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