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門,“悟”這個詞的意思並不僅是感悟、領悟這些字面上的意思。尋常,當我們提起“悟道”這個詞時,可能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打坐、參禪、冥想這些畫面。其實,道門的“悟”並不僅限於此,他是有一整套“悟”的方法和流程的。道門內職業種類繁雜,如今坊間一些騙人錢財的神棍,他們中也有一部分是經過了“悟”的過程的。
舉一個例子:在西北河西走廊的一些農村,但凡有喪事時,必須有唸經的“經主爺”,他們的作用類似於葬禮的司儀,但又不限於司儀的職責,在“哭紙”、“弔孝”、“驗棺”、“送葬”、“下葬”、“送靈”等一系列流程之中,他們都會念與之相配套的經文。而這項工作,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雖然那些經文坊間就可以找到,但是“經主爺”卻必須要是經過了“悟”的。
“經主爺”“悟”的方法是固定的,當得到師傅傳承了經文之後,他必須在一處新墳、一處舊墳分別呆三天三夜,最後一天的午時,他還必須繞著自己家的祖墳不停地走上一個時辰。在這七天裡,如果他順利地堅持下來了,他才有資格成為“經主爺”,如果他因為害怕中途退出了,那他就是失敗了,嚴重的甚至會被嚇成傻子。有人說這個過程其實是練膽,但我清楚,那不是僅為了練膽,而是一場接一場的考試,新墳裡的新靈,舊墳裡的舊鬼,會以它們的方式考驗“經主爺”,考驗透過了,“經主爺”還要去問過自家的祖宗,祖宗們同意他做,他才能夠做的下去。
我來到祁山悟道,當時是鬨動了整個升子屯四里八鄉的。因為我是最小的“悟道”之人,而且選擇的地方是觀靈寺,那個破敗了無數年月,留下了太多神神鬼鬼傳說的地方。
在這裡,我還得簡單地介紹一下觀靈寺的位置:從升子屯一路往南,翻過一道名叫“散耷拉梁”的土樑子,再前行數百米就是觀靈寺的正殿。在正殿往東走上大約十里左右,就是前面提到的死人溝子;正殿南邊是觀靈寺的塔陵,有一共七十二座塔冢;觀靈寺西邊原本是一個叫黃草壩的村子,由於那一帶人煙稀少,又發生過許多“不乾淨”的事情,後來逐漸的荒廢了。老叫花子最初出現在升子屯的時候,就是在黃草壩村。觀靈寺門坐南向北,寺門遠眺的就是升子屯村,乃至整個屯升鄉。
我得宣告,我說這些,不是道友們噴的水字數,實在是我後來經歷的事情,與觀靈寺有著太多太深的淵源。
為了送我悟道,陳老太太專程帶著崔銀琦到縣城裡採購了兩天,不僅一應生活用度準備的齊齊全全,連崔銀琦也被她發配給了我,專門照顧我和丟爺的生活起居。這還不算,陳公衡還備了一輛“二球二球”北京吉普2020),每隔三五天,司機就會帶著崔銀琦為山上採購生活用品。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花竹筏的意思,還是陳老太太自己的意思,總之做的很細緻。在這之前,我跟花竹筏、蕭玉兒之間始終都維持著那種很微妙的關係,她倆還在上學,而我自打那天回來之後就再沒有去過學校。我上祁山悟道時,來送行和看熱鬧的人很多,她倆也在,但我跟她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住在偏殿的一間廂房裡,崔銀琦住在我的隔壁。當天安頓下來以後,小蛇就自動從我身上下來跑的沒影兒了,之後它每天都是如此,一大早就走了,直到晚上歇息的時候才會回來。丟爺只是剛來的那天興奮了一整天,之後就又恢復了它一貫的好吃懶做,終日躺在我懷裡睡覺。我給它做了個窩,拿海棉墊的舒舒服服的,可是這貨一次也沒睡過,每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它和小蛇各自佔我一條胳膊,一個纏著睡,一個枕著睡,我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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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每晚歇息,其它時間基本都是在正殿裡,對著三清祖師的塑像打坐。三清祖師和兩個童子的塑像還是原來的,沒有人敢動它們,只是重新著了色,又佈置了一些黃色的布幔、香案之類,倒也顯得很氣派。
我首先要做的,是想認真地感悟我的天眼。它發生過三次異變,前兩次是生死關頭自主變的,第三次是在逸道長的法術下被動催發的。那天我在這大殿裡學到了十五個塑像“教”給我的道術,但我沒有一樣可以練習的。老叫花子跟我講過,如果我正式悟通了道統,天眼就會常開了,我覺得既然那些道術是在我天眼異變之後學到的,或許也只有在天眼常開之後才能練習它。
最初的一段時間風平浪靜,雖然天眼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但整天在自己的腦海中觀想那些塑像教我的道術,我還是隱隱覺得自己有些變化。
然而,這樣的平靜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一件事打破了。
這一次出事的是崔銀琦。
那天天氣特別熱,我從正殿裡打坐完回到偏殿的時候,四處都看不到崔銀琦的身影。尋常這個時候,她一般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我來吃了。透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崔銀琦也是個性格特別開朗的女孩子,每天我一回來的時候,都會嘰嘰喳喳地跟我說很多話,動不動還以大姐姐的身份捉弄我什麼的,山裡枯燥的日子因為她的存在,變的輕快了不少。
可是那天我找了她好幾圈也沒有找到,眼瞅著天色漸暗了,我心裡的擔憂也益發地重了起來。無奈之下,我心裡想著她的樣子,施展了一次圓光術,當二指決從破冥鏡子上抹開去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景象頓時讓我的心跌入了谷底——
就在觀靈寺門前不遠的位置,正在往寺裡走來的崔銀琦身後突然閃出了一道身影,不由分說地在她的脖項上砍了一記手刀。崔銀琦當即便暈倒在了當場,那人將其抱住,竟然對著鏡子外的我比了一句話的口型:黃草壩。
這倒也沒什麼,令我覺得心裡生寒的是,那個打暈了崔銀琦的人,竟然是我的老爹!<.zhuaji. 更好的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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