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沒想到,在自己陷入昏迷的時候,是蔡瘸子拉了自己一把。
雖然知道對方這麼做大機率只是因為用得上他,想讓他幫忙去取雷擊木而已,但他當時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被北邙宗弟子丟到什麼危險的地方都有可能。
既然對方在這種關鍵時刻拉了自己一把,這份情他還是要承的,就算不是去取雷擊木,在其他方面也得補償或者報答對方。
何況他如今也已經煉氣後期,真陪對方去取雷擊木也無不可。
想到煉氣後期,他才突然想起來檢視自身的修為。
內視一遍後,他長長鬆了口氣,由於銅釺的隱匿效果,雖然他表現在外的修為是煉氣初期,但真實修為仍然是煉氣後期,而且體內也沒有留下什麼暗疾隱患。
鬆口氣的同時又頗為不解,他清楚地記得,失去意識前那股靈力暴亂,可真真切切是走火入魔的徵兆,為什麼不僅修為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連內傷都沒有留下呢。
難道只是行功岔氣,並非走火入魔?
或者真的是被北邙宗弟子所救?
他對前一種推測表示懷疑,對後一種猜測,更是從情感上不願相信。
思慮半晌,他突然心中一動,掐訣祭出丹田裡的銅釺。
兩道金光一閃,懸浮眼前的卻不是兩根銅釺,而是兩塊方方正正的鎮紙,祭煉成銅釺的古銅鎮紙居然又變回了原本的形態。
古道一愣,用神念仔細探測,過不多會,手中法訣轉換,鎮紙瞬間變成銅釺模樣,只是沒了銳利的尖角,由牙籤形狀變成了木棍形狀。
這兩截銅棍的祭煉進度,不但沒有進步,反倒倒退了不少。
他雙眼放空,凝視著眼前的銅棍,沉思良久,手上法訣再轉,銅棍瞬間變回兩方鎮紙,鎮紙化作流光,被他吞進腹中。
他已經弄明白怎麼回事了。
失去意識前,確實已經走火入魔,只是關鍵時刻,兩方鎮紙動用了此前吞食的靈力,將他的心脈護住,這才使得他不僅沒有當場殞命,連內傷都沒留下。
代價就是鎮紙此前的祭煉進度因此而退步。
對此,他雖覺得可惜,但一點也不感到遺憾,畢竟祭煉進度可以慢慢補回來,命卻只有一條。
理清腦海中的思緒,他屈腿盤坐在床上,緩緩閉上雙眼,開始打坐調息。
翌日。
古道早早醒來,由守在門口的領主府奴僕領著,來到議事廳。
議事廳裡空空蕩蕩,他揮退奴僕後,走到左首處,探手進儲物袋中,準備掏出蒲團,盤坐下來閉目養神。
可惜,手伸進去後,發現儲物袋中除了一支符筆和幾瓶辟穀丹外,再無他物,這才想起來繪符用的石桌和蒲團還留在北邙山的洞府中。
“唉!”他嘆了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剛坐下不到半刻鐘,廳外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大丘城主劉志用拜見上差。”
古道睜眼,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位,只見廳外站著一名全身著甲的中年男子,此時正雙手抱拳,朝他打揖行禮。
“進來。”他輕聲道,稍稍打量了下對方,修為凡階巔峰,也就是凡俗世界說的先天巔峰,離煉氣境還差了一個小境界。
一個小境界看起來差得不遠,但要是對方沒有靈根,又碰不到機緣的話,那這一個小境界,將是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坎。
等對方跨進大廳後,他只說了句:“先坐著,有事晚些再說。”便再次閉上雙眼。
他倒不是因為對方是凡人武者,修為低而有意輕慢,而是另有目的。
其一,這城主乃是北邙宗指派,受北邙宗管轄,需要試探一下這人對他這種非北邙宗弟子出身的修士,是個什麼態度;
其二,護衛這座城池安全的修士一共有四名,不管他現在問什麼,等另三人來了以後,對方還得依樣畫葫蘆再重複一遍。
與其如此,不如讓對方先候在一邊,等人來齊了再說,反倒給對方省去數番口舌之苦。
雖說閉著雙眼,但修士的神識可不同於凡階武者的五感,即使不用眼睛,也能“看到”對方在做什麼。
只見劉志用進入大廳後,並沒有找椅子坐下,而是在他下首處的門邊停下,負手侍立,好似站崗一般,整個人站得筆直,神態自若,又不失恭敬態度。
他“看”在眼裡,心中卻並未作出任何置評。
過了半個時辰,張小乙當先出現在議事廳門口,一眼瞧見古道,遠遠拱手為禮,“古道友夠早的。”
古道連忙站起來,哈哈一笑,還禮道:“睡得太久,只想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