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共有七峰三坊,位於中央的三座主峰分別是北邙峰、左峰及右峰,三座主峰也是此地主人北邙宗的山門所在。
另外四峰以其方位不同,各自貫以東南西北的名號作字首。
古道的洞府在北邙山西峰,這裡租住的大多是散修。
他離了洞府,駕著符筆一路向北飛行,前往北邙山三坊中的一坊,建在北峰的邙北坊市。
與主峰上那座如同城池一樣的北邙山坊市不同,邙北坊市更像一座集鎮,坊中往來的也大多是在北邙山討生活的散修。
由於此地與更北邊的太嶽澤處在同一方位,那處環境十分複雜、中小勢力雲集的混亂之地,也不時會有一些修士前來交易。
古道雙腳穩穩踏在符筆上,一路向北飛行。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體驗馭器飛行,好在前身的經驗已經刻進了骨子裡,他只稍稍適應了一陣,就已經可以非常熟練地操控符筆。
剛開始時,由於沉浸在飛行的樂趣當中,並不覺得路途枯燥乏味。
但等新鮮勁過去,看著不時從頭頂上空飛越的各種法器,他才發現自己的速度有點慢,奈何修為太低,符筆也不是什麼高階法器,也只能望洋興嘆,徒呼奈何。
飛了半個多時辰,抵達北峰。
由於坊市區域不允許飛行,古道不得不在坊市入口的牌坊前收起符筆。
進入坊市後,他熟門熟路地穿過一條條不太歸整的街道,來到一處較偏僻的街尾,進了一套單開間的兩進小院。
剛跨進門口,就有認識他的夥計將他領進後庭。
庭院正中,一位頭戴混元巾,面頰頎瘦的中年道人盤坐在桃樹下閉目養神。
道人穿著玄色道袍,手中掐著一串檀香珠,身前擺了張矮几,几上放著一隻平底銅爐,爐中嫋嫋薰香蒸騰。
這道人正是蔡瘸子的同宗叔爺蔡三,修為煉氣巔峰,大名叫什麼無人知曉,如古道這樣與之有生意往來的小修,大多稱對方為三爺。
不過蔡三本人倒是很少會自稱三爺,不管對修為更高的築基大修士,還是修為更低的低階煉氣小修,自稱時向來只稱蔡三。
前身的印象裡,蔡三是個材料商人,收購北邊太嶽澤的材料供應給邙北坊市的散修,再從這些散修手裡收購成品的丹藥、符籙和法器等販往太嶽澤。
“三爺。”古道走進院子後遠遠站定,對著蔡三的方向輕輕喚了一聲。
記憶裡,前身對這蔡三有些敬畏心理。
他繪符用的材料全從蔡三這裡購買,繪製出的符籙也全部賣給對方。
就連前身揀漏得到,用來煉製本命法器的巖精,和前身攢錢買下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攻擊法器歸元番天印,也抵押給了對方,換回一應衝擊煉氣中期的資源。
可惜前身晉級失敗,不僅身死道消,還落了個身無分文,古道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對方這裡賒些材料回去,好繪製符籙解決吃飯問題。
蔡三像是沒有發現有人進入院子,仍自靜坐不動,一顆顆數著手中的檀香珠子。
過了好一會,才見對方緩緩睜開雙眼,視線掃到他身上後,惺忪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雖然對方沒有動用神識,卻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只聽蔡三悠悠然說道:“小友晉升失敗,可有想過抵押之物如何贖回?”
“晚輩正為此事而來。”古道在飛來坊市的路上就已經打好了腹稿,此時不緊不慢道來,“三爺,雖然晚輩晉升失敗,但繪符技藝卻突然開悟,已然觸控到了中級符師的契機。”
說完,他把頭微微低下去一些,沒有用眼神直視對方,只把注意力放到餘光上,等待對方回應。
余光中,蔡三的麵皮沒有牽動絲毫,臉上也沒有作出半分表情,連聲音都聽不出起伏變化,“噢?那你的意思是?”
“還請三爺賒些符紙丹砂,晚輩繪出成品符籙,一併還給三爺抵賬。”古道反正已經身無長物,此時完全是厚著臉皮來求人,壓根沒考慮過要求提得合不合理,過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