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到雲家祠堂磕頭請罪這句話,雲錦惠收起笑容,感覺雲寶兒這個舅舅不簡單,而且敢這樣說話,說明他心裡認定寶兒在這件事上沒有太大的錯。
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內情自己不知道,但是也只能等結束通話電話後才能去了解。於是打了個哈哈:“瞧您說的,哪有讓舅舅頂罪的,天下沒這道理。”
舅舅繼續說:“第二句話是,如果事情是像寶兒說的那樣,我姐和姐夫過世後,整個雲家對當他們姐弟不存在,對他們的生活不管不顧,今天是因為惦記她手裡僅剩的幾萬元生活費,才鬧出事。那麼,雲家是不是要給我這個做舅舅的,一句公道話?
在雲家族親給我姐和姐夫辦喪事時,我聽說過要把敬宇和敬棟過繼出去的話。為了這倆孩子,我姐吃了多少苦您老人家應該清楚。我姐是那個年代正牌的大專畢業生,不是為了這倆孩子,會連份像樣工作都沒有嗎?
我一直以為孩子是要過繼給伯父和三叔,我這做舅舅的不好說什麼。今天聽寶兒說是要過繼給外人,那我就有想法了。
因此,最後請您帶給族親的話是,既然是要給外人,我這個做舅舅的是不是也有權爭一下。如果是每年三、五萬元的生活費,我可以給雲家族親摁手印,用我的住房和店面做擔保。”
見雲錦惠放下電話後一臉嚴肅,奶奶不敢嚎了,坐在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抹眼淚。
雲錦惠問:“武興過世後,你們都沒人去看望他們姐弟?”
伯母吞吞吐吐的說:“這麼遠……。”
雲錦惠生氣了,斥道:“遠?!是在臺灣?還是在國外?!是隔著大海,還是隔著天山?
現在車這麼方便,跑元州拉客的一天都能走兩個來回,這也能叫遠?根本就是沒那一份心!難怪寶兒那丫頭會炸刺。”
立即有喜歡說話的婦人接過話題:“就是怪老家人連寄一把地瓜葉給她做菜都不肯,要找她借錢才想起他們。”
雲錦惠柺杖將地板敲的咄咄響,呵斥道:“武興沒了,做伯父、做叔公的要幫她守住那點錢,怎麼反倒打這錢的主意?!你們怎麼做的出來?那是三個剛沒了爸媽的孩子!”
柳惜懵了,放聲哭嚎:“惠爺爺呀!不是打主意,是借!是借!敬垣要辦廠,缺錢……。”
“別跟我嚎!要是敬宇的舅舅挑大糞進雲家祠堂,你跟祖宗嚎去?!”雲錦惠揮著柺棍吼道。
柳惜怕了,事情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站起來作勢要撞牆,哭嚎道:“我沒臉活了呀!我沒臉活了呀!……。”
雲錦惠臉都黑了,厲聲呵斥道:“放開她!要死就讓她死!反正族親遲早要為她忙幾天。”
在場的人都愕然了,沒想到錦惠爺爺會說出這樣的話。
柳惜也懵了,反應過來後,不吭聲掙扎著要往房間走。
她這回是真的不想活了。
雲錦惠是因為被柳惜的胡攪蠻纏激怒,話說出口就後悔了。看著被族親摁住的柳惜,嘆口氣說:“唉!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們年紀大了,怎麼能插手兒孫之間經濟上的事?
武興夫妻都走了,孩子還那麼小,姐弟仨自己在元州讀書,你就不能多關照點?
在城裡生活,什麼都要用錢買。自己種的菜,想辦法寄點去,讓寶兒能省一點是一點,這都不懂?
再怎麼說,勁棟和勁宇總是你的親孫子吧?寶兒願意挑這重擔,你就不能出面幫襯一下?”
柳惜聽了,心裡一個激靈,猛的醒悟過來,是這個理呀!
真是鬼迷心竅!怎麼這段時間儘想著如果將勁宇和敬棟過繼一半給武潼,兩個孫兒就沒有後顧之憂呢?真的是老糊塗,越活越回去了。做閨女都懂得拼命為爸媽保香火傳承,做奶奶的怎麼能有將親孫子送人的想法?!
寶兒剛二十歲呀…等等!寶兒二十歲的生日,她這個做奶奶的竟然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