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蔻知道明德帝依然認為自己丟玉其實是個託詞,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搜尋那刺客,明德帝如此大動干戈的去尋一塊玉,其實也是在變相的逼迫自己。
他身後的公公聽到明德帝的口諭後,先是一愣,隨即目光復雜的瞧了蘇九蔻一眼,竟是沒有勸說明德帝就直接下去傳旨了。
蘇九蔻總覺得今日眼前這個明德帝和自己前世認識的那個明德帝一點都不一樣,但冥冥之中,卻好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才是明德帝的本性。
蘇九蔻嘗試給明德帝一個臺階下:“陛下不必如此大動干戈,這並非什麼大事,待蘇九找到那玉之後再呈給陛下過目也不遲。”
明德帝卻好像鐵了心一般:“朕雖是這天下九五至尊,卻也並非知恩不報之人,你救了朕的性命,朕幫你尋找父親,這是應該的。”
若說前世的蘇九蔻,還覺得明德帝這一點十分可愛親民,那現在她簡直想罵娘了。
但是,蘇九蔻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別人作死,於是,她輕輕笑了笑,對明德帝拱手行了一禮,萬分真誠的說:“那草民就多謝陛下了。”
明德帝沉著臉並未說什麼,大殿之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許久之後,明德帝才抬了抬手,示意蘇九蔻起身。
蘇九蔻口中稱謝,她那被黑鐵面具覆住的半張臉在燭火的跳躍下顯現出了幾分詭異的紋路,而另外半張臉上卻是無比真摯的笑容:“這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找不到什麼,夜已深,那草民就不打擾陛下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明德帝又盯了她兩眼,這次倒是極好說話,直接揮了揮手便讓蘇九蔻出了書房。
蘇九蔻恭恭敬敬又朝明德帝行了一禮,這才低頭退到門邊走了出去。
出門沒走多遠,蘇九蔻就在一處拐角看到了容殷那張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的臉,他張了張口,壓低了嗓音湊近蘇九蔻,問道:“陛下都和你說了什麼,竟然下了如此……”如此荒唐的旨令!
之後的話容殷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只要繼續說了,那就是大逆不道。
蘇九蔻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她抬頭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天際,聽著皇宮裡的一陣兵荒馬亂之聲,低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容殷,你可見過前皇后?”
容殷一愣,隨即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自言自語道:“我說陛下今日怎生如此奇怪,原是記起了前皇后娘娘。”
迎著蘇九蔻疑惑的眼神,容殷低下頭湊到她耳邊:“陛下雖然看起來像是從沒動過心,對後宮也是不偏不倚,其實啊,陛下是這滿腔愛意都給了對前皇后啊。陛下他用情至深,每每記起前皇后,按耐不住思念時就會鬧騰這麼一遭。”
蘇九蔻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該為明德帝的痴情感動,還是該感嘆像容殷平日裡這麼古板的人遇到八卦之後就立即瞬間變了性子。
容殷卻以為她在擔心,便又拍了拍蘇九蔻的肩膀安慰道:“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陛下他向來知道分寸,能在你面前這麼鬧騰,說明他已經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了。”
蘇九蔻皺了皺眉,對此表示嚴重的懷疑,明德帝前世是一直勤勤懇懇,在自己面前從未像今天這麼失態過。
若按照容殷的說法,那前世的自己豈不是一直都沒被明德帝當成是“自己人”?
可是看他平日裡對自己的態度和最後派人送給自己的那封信和半塊虎符來看,明德帝明明是很信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