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細雨朦朧在江南仍在繼續著……在唐逸與傅院長坐而論策,談論大乾歷史的這一晚上,遠在千里之外的大乾天都沒有一絲烏雲,夜色明媚,彷彿透著希望的下弦月正放出冷玉般的光芒,星光點點,聚成如玉帶一般的廣袤銀河。
夜色下的城池中仍舊熱鬧,集市、青樓、大大小小的宅院中燈火仍舊通明。
城中最熱鬧的御街一直通往皇城正門宣德門,從這裡望過去,寬廣的街道,滿城的燈光,那邊高聳的皇城也籠罩在一片燈火之中。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幾處燈籠煙火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豔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洛陽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通往街道的盡頭,則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巷,小巷兩邊是破舊而古樸的長滿青苔的臨近百姓院落的院牆,有些院牆上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狹長的陰影下,似乎將這秋末的蕭瑟掃蕩走了一些,有了些許生機之感。
這座府邸不知是何時建成的,甚至是否有這座府邸存在都是經不起人們記憶的推敲,它似乎就從未存在過一般。
然而院落外邊帶著些許蕭瑟,院內裡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院內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
整座宅院的格局,給人一種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定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此時夜深已是子時,宅院依舊燈火通明,這時有位丫鬟走了過來,但與別丫鬟不同的是,這位丫鬟卻是水靈極了。
若是仔細打量,姑娘微微頷首,臉上略帶一絲羞澀,緋紅的小臉蛋任然掩飾不住那嬌嫩的肌膚,一看就知道是個剛剛進入府邸,年歲不大的小丫鬟。
她的頭髮絲柔潤滑,烏黑得發亮,她把雙發往下扎,顯然有些蓬鬆。一雙眼睛雖不能說是明亮動人,但十分具有親和力,笑起來,那雙眼睛便會彎起來,真有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
小丫鬟略微羞澀的走進房間。她的年紀不過十三、四歲,正是情竇初開之時,遠遠的腦袋下一雙大眼睛閃著智慧的光芒,小臉紅撲撲的,就像一個半熟的桃。她的臉上有一雙帶著稚氣的、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的眼睛,就像兩顆水晶葡萄。
不時有別的丫鬟過來,看到這位小丫鬟總要腳步停頓,而後欠身行禮,這讓小丫鬟有些受寵若驚,她不過是那位公子從死人堆裡撿來的一個丫頭,這些時日才開始成為這座府邸裡邊的小丫鬟,按理說從地位上邊來說應該與眾人像似才對,但大家對待她卻是格外的親暱。
事實上府裡邊的人,是極其喜歡這位帶著一絲小脾氣的小丫鬟,尤其是她那她那張可愛的小嘴巴,就像是蘊藏著豐富的表情:高興時,撇撇嘴,扮個鬼臉;生氣時,撅起的小嘴能掛住一把小油壺。從這張嘴巴說出的話,有時能讓人哭笑不得,抽泣不止,有時卻讓人忍俊不禁,大笑不已。
小丫鬟心裡邊有著些許甜蜜,但又帶著幾分心驚惶恐。
隨著這些時日她在這座府邸住下,逐漸瞭解到這座府邸裡邊可缺少身世悽慘之人,但這些人也都是被那位大公子收養進這座府邸。
她也曾出去過天都外邊的街道,世人對於自家這位公子似乎有著很大的成見,有的甚至會在公子背後大吐唾沫,往往這時候便引得同旁的丫鬟姐姐氣得柳眉倒豎。
“小丫頭,你要記住,咱們家公子是位大善人。”
“大善人?那為何有那麼多人的人在謾罵公子?”
“因為他們不懂得公子的好,公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善事,他們不理解公子自然認為公子是個壞人。咱們家公子是善人,大善人!”
小丫鬟雙眼裡透露著只有孩子才有的純淨,一張小臉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一樣,露出潔白的牙齒,惹人疼愛。臉蛋上還有著嬰兒肥,不高興時撅起粉嘟嘟的小嘴,若是聽到有人背後說公子不是,也會學著同旁的丫鬟姐姐一樣,柳眉倒豎,那模樣倒是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今夜的秋風有些蕭瑟,往日這個時候小丫鬟早已是在睡夢中,但今夜她躺在床上卻遲遲沒有睡著,因為府裡邊忽而兩了兩位公子,一位性格開朗張揚見到小丫鬟時熱不住捏了幾次下她,另外一位性格冰冷極了瞥了小丫鬟一眼卻是悶聲悶氣不發一言。
但小丫鬟卻對他們二人極其熟悉,熟悉到看到他們二人就會嚇得雙股顫顫,記得第一次見到那位大公子便是在一處荒郊當中,當時山匪從山腰上傾瀉而下,將他們過路的車隊殺掉,小丫鬟便躲在了死人堆裡。當時便是那兩位公子,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將那十幾名凶神惡煞的山匪殺掉的。
兩位公子將大公子還有她送回到這座府邸之後便消失不見了,但今夜卻又突然來到這裡,其中一人手裡抓著一隻白鴿,小丫鬟曾經看過這種鴿子,似乎是傳信筏用的,當時她抬頭看去,發現一直溫文爾雅的大公子,竟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是小丫鬟第一次見到大公子露出笑意。
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般的燦爛璀璨。
會是誰能夠令大公子露出如此開心的笑容呢?小丫鬟躺在床鋪上輾轉反側,卻遲遲找不著原因,無奈之下她便起身,帶著困頓的思緒在府邸中游走,待她反應過來時一不小心已經走到大公子的書房外邊,此時透過屋內的燈火,小丫鬟能夠清楚看到大公子俊朗的面容。
她準備離開,但是隨著大公子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小丫鬟已經微微抬起的小腳,又輕輕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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