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氏坐在黃皮果樹下的圓桌邊上，拿著筷子，越說越氣勁，表面是在稱讚沈玲玉的孫子孫女多麼厲害，實際是生怕那兩個外村人不知道她這妯娌的兩個兒子都閒在家裡。
程四叔被醫院開除了，程大伯離婚後茶廠也關門了。
這三奶奶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平衡了吧？
程晚晚刷著牙，無聲地看著這三奶奶。
這位三奶奶，程晚晚之前對她還有幾分同情。
如今，還真應了那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管怎樣，家裡宰豬了，這是值得高興的好事情。
大冬天的，又不用上學，往日不管是程嘉遠他們，還是已經上初中的幾個哥哥，全都是睡到七八點才起床。
今日，除了不喜歡湊熱鬧的程嘉朗，以及不受人影響的小七哥之外，大家都起了個大早。
小胖子一如既往地活蹦亂跳，小暴君也和往常一樣，蹲在程三叔的廚房裡生火熬藥。
只有，從縣城回來的四哥哥貌似有些不一樣。
這哥哥回來也有一個星期了。
人不僅外表變了——變得比之前高了些，也瘦了許多。
性格也變了。
變得似乎沒有以前那麼主動了。
既不主動說話，也不主動做事。
以前雖然也不多話，重點是，以前多懂事啊，之前的家務可以說，有一半都是這哥哥負責的。
如今，別說動手做家務了，叫他吃飯，還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些不能融入大家。
今日，他雖然也起了個大早，卻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小胖子在院子裡蹦來蹦去，程嘉沁也跟在陳三身後好奇地問東問西，總之，大家都有事可做，只有這哥哥一個人坐在臺階上靜靜地看著大家。
沈奶奶幫她端豬血湯出來，看到他還楞坐在臺階上，伸手拍了一下他，人倒也乖乖下來坐到了圓桌旁。
之前，這四哥都是主動幫忙上菜的，跟個小大人一樣，忙東忙西，哪裡需要人招呼他吃飯？
只有他照顧別人的份。
程晚晚拿著湯匙，一邊喝豬血湯，一邊靜靜地觀察這四哥哥。
那天，三舅公一離開，沈奶奶就當著大家的面詢問這哥哥。
問他，大舅奶有沒有跟他擺臉色？
當時，這哥哥愣了愣，方才搖了下頭。
看樣子，肯定是在縣城被這大舅奶欺負了。
沒想到姜二爺這位私生女是這麼一個性格。
居然會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
清晨這一餐，煮的都是豬血豬大腸這些內臟水貨，豬肉和骨頭是要留著拿去賣的。
沈玲玉留了兩條排骨、一隻豬腳，和三十斤豬肉。
豬肉是留著做臘腸臘肉，和大年初一包粽子的，豬腳排骨則是留著明天除夕夜的。
大家吃飽喝足後，陳三就當著大家的面，將卸成兩大塊的大肥豬，一一搬到從自家搬來的大稱上，一一過秤。
沈玲玉記好斤數，那兩扇豬肉就由那兩名外村幫手，搬出程家院子，搬上陳三的摩托車，直運往隔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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