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3：萊茵的黃金（19）
【一個無法保護自己的國家就應該滅亡，而且它一定會滅亡——死於它無力戰勝的邪惡之手。】——馬克·詹姆遜·謝菲爾德，2014年。
……
在亞爾夫海姆行星的高空軌道上，跟隨兩座大型太空設施一併折躍至此處的Nexus船團VF飛行員們已經整裝待發，只要掌握了他們全員生死的魔王尼爾一聲令下，這些隨時可能連著靈魂一併失去的牽線木偶就會像過去朝著一切膽敢和新統合為敵的反統合運動武裝人員發起狂風驟雨式的打擊那樣攻擊這顆自治移民行星上的駐軍和僱傭兵們。時至今日，縱使包括麥克尼爾克隆人在內的Nexus船團僱傭兵們仍對魔王尼爾對他們言行的操控心懷怨言，在其中幾個反抗態度最為激烈的傢伙徹底淪為行屍走肉後，瀰漫在戰鬥人員內部的反感情緒有所減弱：自覺地選擇渾渾噩噩地活著，好過成為魔王尼爾的工具。
那些更快地接受了現狀的人們，嘗試著從魔王尼爾的角度出發、用種種合理的言論解釋魔王尼爾那捉摸不定的動機，從而為自己眼下的行為辯護。其中，愛因斯坦實驗室的負責人埃貢·舒勒和不久之前被Nexus船團僱傭兵從監獄中救出的原【無瑕者】成員（包括5年前索米3武裝起義的領袖杜蘭德·布魯爾）熱情地集結在魔王尼爾身旁，為這支東拼西湊地建立起來的臨時團隊建言獻策。經過了幾個月的輾轉和認真規劃，魔王尼爾和杜蘭德·布魯爾最終選擇在超時空軍團總部所在地亞爾夫海姆行星打響新成立的反統合武裝組織反抗新統合的第一槍，並以一些模稜兩可的【機密情報】欺騙立功心切、面臨著Nexus船團內部戰績考核壓力的豐塔納上尉等人組織了一次註定要失敗的逮捕行動。
等到這顆自治移民行星上戰鬥力最強的僱傭兵部隊被牽制住之後，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止他們的下一步行動。
麥克尼爾克隆人等人已前往機庫待命，魔王尼爾、埃貢·舒勒、藤堂潮和杜蘭德·布魯爾等人則集結在這座他們從新統合軍手中奪取的老舊宇宙要塞的指揮中心，關注著亞爾夫海姆行星上各方的動向。眾人的分工相當明確：舒勒和藤堂潮負責技術問題，布魯爾則承擔起了一部分指揮工作，地位最重要的魔王尼爾則必須全心全意地監視著那些和他們貌合神離的Nexus船團僱傭兵以及近期被抓來的其他新統合軍官兵、避免這些人臨陣倒戈。
行動開始前，舒勒和藤堂潮對各個環節進行了反覆檢查，以確保計劃在執行過程中不會被本能避免的失誤干擾。再次聽取了手下的回報後，頂著黑眼圈的舒勒返回了指揮中心，來到魔王尼爾身旁待命。
“你來得正好，舒勒博士。我和藤堂少校正在考慮一件事，是時候給我們的組織想一個名字了。”看在舒勒很少煽動同伴反對自己的份上，魔王尼爾最近對待舒勒的態度也變得溫和了不少。身高和下方亞爾夫海姆行星上的尼爾相仿的白髮年輕人用徵詢意見的口吻對舒勒說，儘管無瑕者同意和他們合作，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需要打著無瑕者的旗號行事。“魔王的軍隊，叫【魔軍】（Legion）或許不錯。”
“那樣就和超時空軍團的名字重疊了，魔王。況且，我們有必要讓新統合的數萬億公民明白，我們是他們的朋友、保護者而非敵人和毀滅者。”雖然眾人早已適應了魔王尼爾堂而皇之地自稱魔王的行為，舒勒認為自己有必要阻止這個習慣了為所欲為的上司犯下更嚴重的錯誤。“在這個人類文明不斷地被客觀存在的空間距離、時空斷層和瓦爾綜合徵割裂的時代，不管是新統合自身還是巨型星際企業集團、自治移民行星，都在因為這種割裂而逐步喪失處理危機的能力。我們不是通用銀河那群追求形而上學的遠大理想的瘋子的同夥，只是想要務實地直面這時代最嚴峻的挑戰而已。”
“也就是說，把正在四分五裂的人類文明重新聯絡起來。”杜蘭德·布魯爾聽到了同伴們的議論，他轉身對因他的動作而身體前傾的魔王尼爾說，無瑕者的舊方案失敗主要是因為客觀上不斷被隔絕的人類群體並不會和杰特拉帝人一樣自帶某種由原始文明直接鐫刻進入靈魂深處的自覺性。“杰特拉帝人不需要強而有力的中樞，甚至不需要什麼管理，就可以維持銀河系數十萬年的和平……過去的歷史和現今的情況都證明杰特拉帝人的無治之治最適合人類，遺憾的是我們缺少那種自覺性。我們尋求利用瓦爾綜合徵或其他手段來跨越時空的阻隔將人類文明聯絡起來，是為了有朝一日在成功培養出這種自覺性之後還人類以真正的自由。”
“那就借用另一個神話的典故吧。”魔王尼爾似乎還在為【魔軍】這個名字被否決而感到遺憾，但他很快接受了屬下的建議，“我們要成為能夠通向銀河系每個角落的彩虹橋（Bifröst）的守護者，也繼承了黑色彩虹和無瑕之黑色彩虹的意志，沒有哪個名字比【海姆達爾】（Heimdall）更適合我們了。”
臨時決定放棄以無瑕者的名號行事，完全是魔王尼爾一時興起。就連Nexus船團僱傭兵的VF機徽都重新修改為了無瑕者的樣式，而我行我素的魔王尼爾卻又突然變卦，幾乎影響了Nexus船團僱傭兵們的戰備狀態。好在魔王尼爾沒有異想天開地要求再次修改機徽，況且從亞爾夫海姆行星上起飛的VF部隊也不允許剛確立海姆達爾這個名字的反統合武裝組織再糾結於類似的小事了。
成功地說服拉斐洛·豐塔納上尉讓Nexus船團部隊停止行動後，麥克尼爾旋即返回機庫並要求葛雷姆林VF中隊出擊。為了避免超時空軍團總部在此期間又遭到襲擊，他命令餘下的VF留守各個基地，並把防禦工作交給了萊特。
幫助麥克尼爾制服了不少Nexus船團太空陸戰隊的薄紅也打算出擊，卻找不到合適的VF：整個超時空軍團之中沒有哪怕一架紅色塗裝的VF，而且據說這是麥克尼爾特意安排的。明知麥克尼爾想要更多地鍛鍊葛雷姆林VF中隊的年輕人卻又不允許自己袖手旁觀的薄紅打算直接從本地的新統合軍或其他僱傭兵企業【借走】一架，但頭破血流的豐塔納上尉及時地站出來阻止了她。
“我們還攜帶了兩架用來應急的VF，其中一架是紅色塗裝的。都是老型號的VF171EX，但至少能派上用場。”4年前曾經被派往溫德米爾王國平定叛亂的上尉不住地討好著當年在戰場上給無數新統合軍VF飛行員帶來了夢魘的死神，希望她能因此而不追究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入侵超時空軍團總部辦公大樓一事，“……放心出擊，我們……會幫你們維持好地面秩序的。”
“你們在溫德米爾王國做的那些事，不會一直沒人知道的。”薄紅這才鬆口，同意豐塔納上尉去收拾殘局、把負傷的Nexus船團太空陸戰隊士兵送去接受治療，“跟你的上司說清楚，讓她以後安分些。”
專心致志地升空的麥克尼爾還不知道薄紅決定自行出擊一事，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包裹在其中一個巨型太空設施外部的光球吸引了。最先觀測到了光球的老格蘭傑認為，光球附近的太空設施可能是另一顆自動工廠衛星，而距離光球較遠的則是敵人的宇宙要塞。
熟悉的光球令麥克尼爾想起了超時空軍團上次冒險進入高維空間時的情形。確信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就是失蹤已久的那群Nexus船團僱傭兵的麥克尼爾並不理解敵人千里迢迢地趕到亞爾夫海姆行星開啟高維空間通道的理由，如果魔王尼爾或麥克尼爾克隆人想要再次進入高維空間，他們理應挑選一個更偏遠、更安全的位置而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跑來亞爾夫海姆行星把高維空間的秘密暴露在世人面前。
“邁克老爹，敵人正在向行星附近進行廣播。”葛雷姆林VF中隊剛離開大氣層，尼爾和戰友們就紛紛收到了海姆達爾傳送的訊息，“背景裡的牆壁上掛著無瑕者的旗幟，但他們自稱來自一個叫海姆達爾的組織。”
“沒必要理會他們的胡言亂語，我們的任務是拿下那座要塞並關閉高維空間通道。”麥克尼爾不想知道無瑕者和銀河系各地其他名義上加入無瑕者但各行其是的分支組織之間的恩怨，他在乎的是超時空軍團的立足之地，“允許使用一切手段對付敵人，我們不能辜負亞爾夫海姆行星上的公民們。”
大敵當前，海姆達爾一方宇宙要塞上的杜蘭德·布魯爾仍在慷慨陳詞。他的演講不僅面向近在咫尺的亞爾夫海姆行星，也同時向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區域的其他自治移民行星釋出。在演講中，布魯爾簡要地回顧了自己擔任通用銀河中層管理人員期間的所見所聞，並把新統合許多地區的公民生活在貧困和痛苦之中歸咎於兩點：其一是諸如通用銀河等巨型星際企業集團和新統合沆瀣一氣的橫徵暴斂、索取無度，其二則是新統合始終不願採取更多的技術手段將新統合公民們從高強度的重複勞動之中解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