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3：萊茵的黃金（16）
【NOD兄弟會承諾的烏托邦是痛苦的產物：他們所渴望的正是他們永遠不可能擁有的東西。】——扎卡里·哈金，204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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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有很多人以為在溫德米爾王國恢復和新統合的正常交流之前充當中介的超時空軍團即將完成它的使命並默默地消失在銀河系之中——中小型僱傭兵企業倒閉算不上什麼新聞——但即便在吉爾斯·普萊斯看來，要讓超時空軍團退出歷史舞臺還為時過早。天西機械公司等合作伙伴的運輸艦隊在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地區的航行需要超時空軍團的護航，而且這家企業也能充當滯留溫德米爾王國的新統合軍官兵們淡出溫德米爾人視野的中轉站。
當然，說到溫德米爾王國和附近地區其他自治移民行星之間的農產品貿易，超時空軍團的作用就更不可小覷了。理論上，新統合軍對溫德米爾王國的封鎖仍未解除，讓外界僱傭兵把溫德米爾王國趁機向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區域其他移民行星出售農產品一事洩露出去對麥克尼爾等人而言並無好處。由於這一區域進口農產品的航線近期受瓦爾綜合徵影響嚴重，溫德米爾王國得到了奪回農產品市場地位的良機，而把握這良機的具體工作就落在了溫德米爾商人和超時空軍團的僱傭兵們手中。
返回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後，尼爾等人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常態，彷彿在高維空間死裡逃生的經歷不過只是人生中的插曲甚至幻覺罷了。2064年的整個8月，他們都奔波於球狀星團的各個移民行星間、護送溫德米爾王國的秘密使者們前去和混沌或其他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的代表達成新的合**議。除此之外，眾人還要肩負起農產品運輸艦隊的護航任務、確保從溫德米爾王國出發的這些農產品能夠按期抵達目的地。由於麥克尼爾等人經常因其他公務而缺席，尼爾不得不承擔起了葛雷姆林VF中隊的日常指揮和管理工作——好在他還不必直接承擔超時空軍團本身的其他管理業務。和他屬於同一支隊伍的戰友們半開玩笑地說，等尼爾在超時空軍團練就了一身本領，回到Macross29船團後就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新統合軍指揮官了。
8月剛過，返回溫德米爾王國邊境地帶和新的運輸艦隊會合的尼爾又接到了新的任務，這一次他們將要護送大量農產品前往距離溫德米爾王國約800光年的拉格納（Ragna）行星、滿足當地居民的胃口。
“記得回亞爾夫海姆行星接上因梅爾曼少校。”隊伍出發前，麥克尼爾向尼爾囑咐說，上個月和薄紅一起前去拜訪混沌要員的萊特如今已經回到了超時空軍團總部所在地亞爾夫海姆，“如果他拒絕，你就把他強行帶走好了。”
“聽上去像是綁架啊。”尼爾請求麥克尼爾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明白。原來，本月21日就是萊特的兒子疾風·因梅爾曼（Hayate&nmelman）的生日，後者和萊特在新統合軍之中擔任軍醫的妻子朝日·因梅爾曼幾年來一直顛沛流離，據稱近期生活在拉格納行星。“……送他一個驚喜倒也不錯，但是滯留在溫德米爾王國的新統合軍官兵不能在敵對狀態解除之前隨便去探望親朋好友難道不是……您自己定的規矩嗎？”
“確切地說，是他們之間的默契。”麥克尼爾突然眉頭一皺，從右眼傳來的刺痛感迫使他把右手又挪到了閃著淡藍色光芒的義眼裝置附近。在那隻右眼外側，同樣淡藍色沿著面板下的毛細血管緩緩流動著。“但是呢，我預計溫德米爾王國本年就能結束和新統合之間的敵對狀態。這件事，我和他說過了，是他自己還要繼續遵守原則。”
“你在Macross29船團和我說過，我們要以兩全其美為目標，不是每次只能被動地放棄一方。”麥克尼爾自行承認並非尼爾的父親後，尼爾看待麥克尼爾平日言行的角度明顯發生了變化。有時，成長得已和麥克尼爾差不多高的少年會懷疑態度和以往一樣的麥克尼爾只是在刻意做些什麼來偽造出善意的假象。“像現在這樣偷偷地回去見自己的親人，不如洗刷了罪名後再去看望他們。”
“你所考慮到的，我早已想過了。”麥克尼爾終於放下了捂著右眼的右手，心平氣和地對看上去變得焦躁了不少的尼爾說，自己從羅根口中得知，新統合近期正在想方設法為蹊蹺的劫獄事件善後，因為部分洩露出的機密資料證實某些新統合軍官兵一直在有組織地綁架流亡到新統合境內的溫德米爾人並把他們出售給同時設立有人體實驗機構的監獄——更有趣的是，其中一些軍官還涉嫌在4年前的溫德米爾王國獨立戰爭中操控萊特等人的VF向薄紅和原始文明遺蹟發起自殺式襲擊。“我們這位愛惜名聲的海登總統，很快就會有所反應的。放心去拉格納行星吧，尼爾。”
“那個願意洩密的傢伙還真是好心人哪。”尼爾會心一笑，沒有繼續追問和洩密有關的事，“因梅爾曼少校的兒子有必要知道，他的父親既不是劊子手也不是叛徒。”
“就是這樣。”麥克尼爾朝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尼爾伸出了右手拇指，“馬爾科姆大叔會協助你處理各項事務，你可以在關鍵問題上徵求他的意見。”
整個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的直徑才1000光年，前往拉格納行星就幾乎等於橫穿球狀星團本身。不敢怠慢的尼爾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和老格蘭傑謹慎地規劃了航線、避開那些宇宙海盜出沒的危險地區，連選擇折躍裝置充能期間運輸艦隊的停靠地點時都相當慎重。幾經調整，眾人總算選定了航行方案，並首先前往超時空軍團的總部所在地亞爾夫海姆行星。
不出麥克尼爾所料，等候在超時空軍團總部內的萊特得知了麥克尼爾的【好意】後，卻說什麼都不願意去見自己的妻兒。然而，尼爾和老格蘭傑只是代表麥克尼爾來下達通知而非徵求萊特的意見——兩人一聲令下，等候在一旁的施瓦爾姆和韋爾納洛特一擁而上，四人把萊特五花大綁地抓回了艦隊，這才不緊不慢地再度啟程奔赴此次航行的最終目的地。
雖然護航部隊裡有萊特和老格蘭傑兩名經驗豐富的VF飛行員兼指揮官（後者的地位並沒得到葛雷姆林VF中隊的年輕人認可）在場，兩人尊重麥克尼爾的意見，把主要工作交給了一直以來在葛雷姆林中隊擔任事實上副中隊長的尼爾。頭一次完全自己負責護航任務的尼爾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他每天都要在艦橋和艦長室裡浪費十幾個小時，甚至喪失了和戰友們一起進行模擬訓練或日常巡航的機會。看著滿頭大汗的白髮少年強作鎮定地處理著艦橋上船員們的一項又一項彙報，更願意當個旁觀者的老格蘭傑不禁慶幸對方不必在十萬火急的生死關頭被動地接下這重擔。
“這孩子完全不懂管理的方法嘛，連運輸艦隊裡有大量船員感冒發燒這種事都要過問。不是每個人都能和麥克尼爾一樣兼顧所有問題的。”有些不太情願地和老格蘭傑一起留在艦橋擔任顧問的萊特在午餐時間不免有些為護航部隊遭遇敵軍襲擊時尼爾的反應擔憂起來，“……事事都自己過問，而且不分輕重，很容易耽誤險情的。”
“你不明白。別人管那麼多事是因為太想管人了，但這孩子……他心善，見不得別人可能受苦。”老格蘭傑和尼爾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對尼爾過去所作所為的瞭解主要來自麥克尼爾的描述。既然從Macross29船團走出的這些年輕人秉持著寧可自己被瓦爾綜合徵患者所殺也不能開槍隨意殺死無辜同胞的原則而艱難地生存了下來，承認他們的勝利自有合理之處又不會讓老格蘭傑的勳表上少幾枚勳章。“因梅爾曼少校，你就不要在意那些事了……也不要說什麼不願享有不同於其他戰友的特權這種話。難道你就不想回去見見你的夫人和兒子嗎？”
“我當然想……可……這件事上，你不會明白的。”放下勺子的萊特結結巴巴地辯解說，他實在害怕見到最不願見到的一幕，“捫心自問，我即便不能稱為非常稱職的父親，至少也把我認為正確的生活方式教給了疾風，但他還是太小了。假如……假如這幾年裡……那些傳聞和謠言……”
“我理解你的感受，因梅爾曼少校。我有一個侄子，是我負責教導的。每次我和別人說我會不再管他的時候，都忍不住再去多【指導】他幾次的衝動……哪怕我一直對我的教育方式很有信心。”時至今日，馬爾科姆·格蘭傑仍然為傑克·格蘭傑感到自豪。和那些完全忘記初心的G DI高階將領相比，傑克·格蘭傑守住了最重要的底線，無愧於G DI的信條，也無愧於老格蘭傑當初身為合眾國軍人的誓言。“我們又沒法永遠跟著下一輩人，總得有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面對未來的時候。你教他幾遍甚至幾十遍的知識、技能、道理，還得由生活來教他。”
事實上，麥克尼爾和老格蘭傑都不認為萊特的妻兒會在過去四年中過上一種萊特不願見到的生活，因為萊特的家庭此前也因萊特頻繁的職務調動而在銀河系各處奔走，不停地更換住處和生活環境幾乎是這對母子生活中的常態。然而，私下委託混沌拉格納分公司的員工去一探究竟又很可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並影響萊特對他們的信任，因此麥克尼爾更願意把謎團交給萊特自己去解開，並預備了兩套不同的應對措施。
那都是運輸船隊抵達拉格納行星後需要考慮的事。眼下，他們要做的仍是齊心協力完成此次航行。9月9日，又結束了一次長距離折躍的運輸船隊抵達了沃爾多（Voldor）行星，準備在此地暫時休整並和本地商人達成一些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護送己方的喬裝打扮的溫德米爾商人抵達行星地表的工作自然由尼爾負責，但他剛進入機庫，就見到施瓦爾姆慌張地從後方跑來向他報告說，沃爾多行星自治區已向附近的所有宇宙飛船釋出了緊急通知。
“……駐軍叛亂！？”尼爾吃了一驚，他和老格蘭傑事先規劃航線時都以為這裡還算安全，“是反統合運動從中煽動嗎？”
“不，好像只是有打算轉行當宇宙海盜的敗類打算在叛逃之前先在駐地就近做一單生意。”漢斯·施瓦爾姆哭笑不得地說，那些新統合軍官兵似乎是因為長期得不到薪水才發動叛亂的，“對方劫持了十幾架VF和一艘宇宙戰艦，正四處劫持他們認為有價值的宇宙飛船。我們聽你的，要幫助本地自治機構鎮壓叛亂或者直接離開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