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2：萊明凱寧組曲（11）
【我們希望我們的聲音能夠進入他們的靈魂，看看它是否能夠喚醒他們心中的某些東西……因為有太多的人在沉睡。】——君特·馮·埃瑟林，1948年。
……
“不……按照目前的應對措施，平衡很快就會被打破，除非他們能想辦法用機器人來代替【座天使】。”在超時空軍團的母艦上，麥克尼爾、吉爾斯以及應邀前來的阿杰姆貝正在商討以更穩定的方式阻止皮普雷行星上出現下一次瓦爾綜合徵大規模爆發的具體方案，不過三人到目前為止還沒能達成一致意見。“是啊，是啊，我承認混沌的股票指數倒是充滿希望，但一個多月過去了，我越來越意識到，他們的方法並不像他們所宣傳的那樣有用。”
“麥克尼爾，別忘記我們來皮普雷行星的目的。”百無聊賴地把額前的【如尼】器官卷在右手食指上把玩的吉爾斯記不清這是自己近期第幾次勸麥克尼爾不要多管閒事了。也許麥克尼爾言之有理，但超時空軍團沒理由更沒有能力去幹涉更多事務。“和混沌建立初步的合作關係、擺脫溫德米爾王國過分依賴單一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的危險狀態從而避免被利用……這還是你的建議。”
“我是這麼建議過，而我的出發點是我們不能對溫德米爾王國面臨的可預見的危機視而不見——現在也一樣。”麥克尼爾從顯示近期阻擊巨型蠕蟲越境行動的全息投影地圖旁抽身，來到吉爾斯前方，以和吉爾斯同樣鄭重其事的口吻說，哪怕只為了不讓隱患在超時空軍團功成身退之前爆發，他也要想辦法做些什麼。“天西和混沌的研究人員打聽到的那些訊息，你們也瞭解。事實是，【座天使】不能治癒瓦爾綜合徵，只能在瓦爾綜合徵爆發時讓它暫時平息下去而已。”
“那這又有什麼問題呢？”吉爾斯起身並憑著溫德米爾人遠超一般地球人的身體素質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麥克尼爾，只跨了一步就抵達了艦橋前方，“沒錯，【座天使】目前必須頻繁地奔走在這顆行星各地、幾乎得不到任何休息……但她們的成功會說服公眾支援混沌建立更多的戰術音樂組合。擁有類似天賦的人也許稀缺，以銀河系之大、新統合人口之多，就算不能給全境的每一個行星自治區配備一支戰術音樂小隊，給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的每一個行星自治區配備一支戰術音樂小隊應該也足夠了。”
“但是——”
“退一步說，即便混沌短期內沒法打造第二個戰術音樂組合、導致【座天使】必須負責平息多個行星自治區的瓦爾綜合徵，我看也沒什麼值得擔憂的。”吉爾斯又一次打斷了麥克尼爾的話，他甚至用麥克尼爾自己的經歷來反駁麥克尼爾，弄得戰友一時間無言以對，“你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所羅門和小謝菲爾德就在考慮把你培養成G DI未來所需要的優秀戰士和指揮官……而你並不會終日叫苦不迭，不是嗎？年輕人哪，就該有意識地吃點苦頭。”
麥克尼爾還想反駁，卻被阿杰姆貝阻止了。羅馬黑人打圓場說，大家都應該對混沌的識人之明保持信心，而目前還沒有被混沌正式承認為合作伙伴的超時空軍團當然沒必要對著混沌的內部管理問題指手畫腳。好不容易說服了麥克尼爾不再考慮冒昧地向混沌提議更改行動方案後，阿杰姆貝總算把話題引導回了他們本該在兩個小時之前就討論的問題，即規劃【座天使】主動出擊、前往皮普雷行星背面時的護航任務細節。
即便在超時空軍團內部，對【座天使】的戰術音樂治療治標不治本的批判以及對組成該小隊的三名少女長期超負荷工作的擔憂也不屬於主流意見，在外界則更是如此。混沌在亞歷山德羅夫斯基市的出色表演，向皮普雷行星、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乃至整個新統合證明了其相關科學理論的正確性，儼然開啟了一個全新的市場，由此帶來了持續一個星期以上的股價飆升。儘管亞歷山德羅夫斯基市在半個多月後就再次爆發了瓦爾綜合徵，皮普雷行星上的居民們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憂慮了：以後只要讓【座天使】去瓦爾綜合徵爆發的地區用歌聲平息一切就好，大家仍能照舊過著原來的日子。
整個2063年5月，【座天使】疲於奔命地前往皮普雷行星各地，為了保護定居點而竭盡全力，遲遲未能按照混沌和S.M.S.設想的那樣前往行星背面真正著手解除狂暴化的巨型蠕蟲對人類的威脅。雖然奧茲瑪·李等S.M.S.僱傭兵指揮官指出混沌應當儘早下決心快刀斬亂麻，好不容易才在受千夫所指的行星封鎖行動開始後贏回公眾支援的皮普雷行星自治區相關部門和混沌皮普雷分公司卻不願冒險，而只讓【座天使】為人類定居地帶可能出現的突發事件隨時待命。
混沌方面的反應遲鈍和不思進取進一步刺激了麥克尼爾。皮普雷行星上還藏著一座原始文明遺蹟，這座起先被無瑕者發現、後來被捷足先登的澤加爾重工佔據的遺蹟很有可能儲存著導致最早一批巨型蠕蟲越境攻擊人類的秘密，但麥克尼爾卻沒法在混沌不予必要配合、S.M.S.也不便越俎代庖的情況下擅自插手。種種跡象表明，澤加爾重工身後的伊普西龍財團是導致混沌不願過問此事的主要原因——這是天西賢治的結論。
“如果你們不想在找到新的靠山之前就把原來的靠山丟掉，那就最好別管澤加爾重工的事。”天西賢治將天西機械公司掌握的情報透露給麥克尼爾時沒忘記警告同伴，別一時衝動地毀掉溫德米爾王國目前的主要外援——如果麥克尼爾真心為溫德米爾人和平融入新統合考慮的話。“這裡的情況很複雜，大家都在等別人主動犯錯。”
“我多希望你和你手下那些盡職盡責的科研人員能馬上拿出我們需要的裝置……有了那種可以傳遞生物折躍波的裝置，我們就不必讓【座天使】像坐牢一樣全天候待命了。”麥克尼爾發現，歷經上個平行世界劫難後的天西賢治似乎變得謹慎了許多，但他可以肯定這份謹慎絕非出於善意。指望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失敗後臥薪嚐膽地用十幾年時間規劃叛亂的傢伙真正悔改，自然不切實際。“我們剛抵達這裡的時候，你就拿出了些測試產品給我們看，當時我以為它們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實話實說，我僱傭的科研團隊已經制造出了符合標準的產品……但還不能馬上投入使用。”每天都披著標誌性的黑皮衣招搖過市的年輕社長有些為難地告訴瞠目結舌的麥克尼爾，超空間共振生物折躍波廣播裝置其實早就製造出來了，“……混沌希望此次行動的收益能夠實現長期的最大化。”
“意思是……等著製造下一個股價暴漲的機會？”
“……理解就好。”
“這些傢伙……根本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麥克尼爾忍不住破口大罵，好在這間辦公室裡除了他和天西賢治之外沒有第三個人。“對不起，是我的表態過界了。等混沌允許你們測試裝置的時候，千萬要及時通知我，我很樂意貢獻一份力量。”
混沌沒有讓麥克尼爾失望太久。到了5月底，好像直到此時才明白【座天使】工作壓力過高的混沌皮普雷分公司不得不在情況失控之前採取有效手段減輕【座天使】的壓力，其中就包括前往行星背面按照艾爾瑪·霍利等專家的分析結果直接壓制大批巨型蠕蟲所攜帶V型細菌的活躍程度、減少新統合軍和僱傭兵的防禦壓力。得知這一令人振奮的新進展後，興奮不已的麥克尼爾一面主動請纓，一面找來了阿杰姆貝討論能讓單次行動獲得最佳效果的行動方案。假如他能在每次討論作戰方案之前忘記指責混沌皮普雷分公司不合時宜的決策，也許他能比預想中更早地拿出一個靠譜的計劃。
不過，在吉爾斯和阿杰姆貝的幫助下，行動方案還是出爐了——這條飛行路線恰好路過原始文明遺蹟上空，屆時麥克尼爾很想看看鬼鬼祟祟的澤加爾重工會作何反應。隨後，他把其中一版作戰計劃交給了正在值班的漢斯·施瓦爾姆，讓對方代替沒有在崗待命的戰友們先了解部分內容。
麥克尼爾就坐在一旁監督著施瓦爾姆整理檔案，他回憶著之前幾次罕見地批准葛雷姆林中隊的A小隊一起休假的時候，想起那時留下來當值的也是這個看上去有些不太合群的少年。
“……這一回還是你？”
“是。”
“也是你們商量好的？”
“沒錯。”
“漢斯，我的意思是……”麥克尼爾沉默了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你不能只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健談。好吧，我一般不過問他們的私事，但如果他們沒有執意去逛夜店，你還是得多和他們相處才行。”
“尼爾帶著其他人和混沌的VF飛行員一起去慰問【座天使】了。上一次我和他們一起去過，感覺不大好。那三個女孩在舞臺上很熱情，私下裡卻都不怎麼說話，對我們也很冷淡。”似乎是因為在【座天使】戰術音樂組合成員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施瓦爾姆提及尼爾等人的去向時又和麥克尼爾說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不用太擔心我，邁克老爹。我還沒抑鬱到需要吃抗抑鬱藥物的地步。”
“那又是誰的情況嚴重得必須依賴藥物治療了？”麥克尼爾有些煩躁地揉著左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