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埃裡克·亞當斯這個名字——”
“是啊，我確實一度以為那是麥克尼爾……可同樣一點都不像。”
“不，他和我一樣做了偽裝。說到麥克尼爾，他自己和我相認的時候卻沒能遵守這條規則。”卸下了心理防禦的吉爾斯笑著說，要不是自己當時來得巧，麥克尼爾大概就被那幾百萬艘流氓杰特拉帝人宇宙戰艦化為灰燼了，“之前我和麥克尼爾都試圖搜尋和你有關的情報，結果一無所獲。看來你在這個平行世界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人物。”
“慥反的叛亂分子名聲越大，就越危險。”兩人穿過卸貨區，抵達了外界宇宙飛船同移民艦對接的區域。摘下安全帽的老格蘭傑以吉爾斯聽了有些頭皮發麻的話闡明瞭自己的現狀，起先吉爾斯還以為聽錯了。“別懷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吉爾斯臉上陰晴不定，他一瞬間考慮了多種可能的情況，而下意識地忘記他和麥克尼爾同樣處於反統合勢力一方。“跟反統合勢力攪在一起，沒什麼好下場。不管你身處無瑕者還是什麼其他組織，總之快些離開就是了，我們可以收留你。”
“不是【其他什麼組織】，就是無瑕者。”
“沒兩樣。”吉爾斯一提到無瑕者就感到有種說不出的怒氣迅速湧上心頭，他平生最瞧不起這群以倡導無君無父之言蠱惑平民的野心家及其追隨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效忠於我們發誓要咑箌的那一類組織。大家就是為了爭取改變過去的機會才會走上這條路的，沒有隨便和俄國佬的異端邪說或NOD兄弟會信徒同流合汙的理由。”
“沒有這個必要。首先，即便我現在立即請求加入你們所在的組織而且馬上被接納，看你們最近的行動，我幾乎可以預料到你們在未來幾個月內不會離開。”老格蘭傑的頭腦飛快地運作起來並找到了他自認為最合適的解決方案，那就是暫時保持現狀。“除非你有多餘的兵力護送我回到你們的地盤，不然這和自尋死路的公開叛變沒什麼區別。”
“也對。”吉爾斯轉念一想，發現自己確實沒有多餘的兵力護送老格蘭傑離開，而且過早地讓老格蘭傑脫離反統合組織反而會導致他們喪失一個重要的情報來源。“……那麼，無瑕者好像沒有什麼理由盯上手無寸鐵的Macross29船團。我看他們也沒有窘迫到要以搶劫同樣窮困潦倒的同類來維持生計的地步。”
“另有原因。一方面，Macross29船團貫徹至今的部分理念很符合無瑕者的需求……另一方面，無瑕者的情報人員認為，有人試圖藉助船團目前的非常事態在這裡擴張勢力範圍。”
“那大概是說我們吧。”
“恐怕不是。”老格蘭傑沉默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說，無瑕者懷疑的是新杰特拉帝人運動仍然和5年前一樣保持著與地球至上運動的聯絡，“聽上去是有些荒謬，但鑑於3年前他們比新統合本身更快地發現了通用銀河的陰謀……我決定暫時相信他們的一部分判斷。想想看，通用銀河可以算是地球至上運動的變種，他們只是把處於絕對中心位置的地球換成了通用銀河和Galaxy船團的領導層而已。”
兩人之間還有許多情報需要交流，不過老格蘭傑再這樣無所事事地遊蕩下去必然會引來他人不必要的關注。想到麥克尼爾近期頻繁出入於貧民窟且老格蘭傑的偽裝身份更接近貧民的吉爾斯隨即建議老格蘭傑以後改在貧民窟和他們碰面，後者欣然贊同。
幫助新杰特拉帝人運動鞏固對貧民窟等人口密集區域的控制是麥克尼爾和吉爾斯所制定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而餓肚子的居民是不太可能有耐心聽麥克尼爾或其他人發表長篇大論的。因此，吉爾斯選擇優先保障麥克尼爾等人用來收買人心的物資安全，而且他相信麥克尼爾完全有能力處理貧民窟的事務，是否親臨現場並不影響情報的準確性。然而，親自抵達貧民窟的麥克尼爾卻發現新杰特拉帝人運動對於貧民支援率的描述過於樂觀——沿途圍觀的貧民在他們乘車進入貧民窟區域後不僅沒有夾道歡迎，反而起勁地唾罵著一頭霧水的麥克尼爾等人、要這群新杰特拉帝人運動的災星趕快滾出去。
“……他們把一切都解釋成外面那幾萬億名戰爭狂人的錯，覺得是那些瘋子處心積慮地摧毀大家的烏托邦，而我們也是他們怪罪的物件。”維果略帶歉意地對身旁的麥克尼爾說，這裡的貧民對於造成現狀的直接原因的認知可能有所不同。話還沒說完，一枚雞蛋緊貼著他的腦袋飛過。“支援我們的人在居民區另一側，背靠移民艦內壁邊緣。”
“最好如此。”麥克尼爾心想吉爾斯還是沒吸取缺乏實地考察導致嚴重誤判的教訓，他衷心希望維果等人的誇大事實程度不至於離譜，“他們應該就是你所說的……組織中的地球人吧？”
“正是。”立即予以承認的維果又趕快辯解說，就像新杰特拉帝人運動經常錯誤地被外界和支援地球至上運動的舊統合軍出身杰特拉帝人聯絡起來並反過來導致了部分不明就裡的新成員信以為真那樣，這些支援新杰特拉帝人運動的再武裝派地球人也由於種種複雜因素影響而有意無意地模仿【地球人至上運動】的最後堡壘Nexus船團的風格。“即便在我們內部，也有許多人不喜歡他們的作風。假如——”
“既然他們喜歡打扮成那樣，我也得讓他們相信我和他們是同一陣營的。”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稱自己打算找個地方改變一下外貌——實則是卸掉部分偽裝。“形式上取信於人不需要付出太多成本，效果卻是驚人的。”
為了防止原本就不太歡迎新杰特拉帝人運動的那部分貧民反應過激，麥克尼爾一直等到遠遠看到了街邊有著明顯白髮特徵的人群時才下車並在路邊無人居住的空屋裡卸掉了部分偽裝，而後在維果等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返回吉普車、繼續前進。
車子開進下一條稍顯髒亂的街區，幾名遊蕩在街邊的白髮貧民喊了幾聲，便有一支隊伍從街巷中鑽出、眨眼間整整齊齊地排在了麥克尼爾和維果面前。一個比麥克尼爾矮了一頭的瘦弱白髮少年從人群中鑽出，大聲向維果彙報說，新杰特拉帝人運動的地球人青年聯盟分支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執行命令。
“這位是超時空軍團的埃裡克·亞當斯上尉。他希望能夠了解你們對俗稱貧民窟的這一地區的具體掌控程度以及快速響應能力、為預防瓦爾綜合徵大規模爆發做準備。”維果指著正在下車的麥克尼爾說，該輪到地球人來證明近期付出的收穫了，“亞當斯，他是地球人一方的負責人，叫尼爾（Nier）。”
麥克尼爾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看向名字發音和自己的姓氏有些相似的少年，而對方也把視線轉向了他。剛才聲音洪亮地用流利簡明的話語向維果彙報的少年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反覆以連麥克尼爾都看得出來的驚訝目光緊盯著前方有著相似外貌特徵的來客，那雙眼睛裡充滿了麥克尼爾所熟悉的欣喜和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老爸！？”
“……你，你說什麼！？”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