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2：溯源（15）
【屠殺是人類軍隊中無數個世紀以來一直存在的常態。然而，以此為樂的人幾乎不可能對戰友更慷慨。教育專家認為，如果家長允許兒童殘忍地對待他們的寵物或其他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這些孩子就會變得日漸反社會。樂於屠殺的軍人很容易學會從戰友和同胞的痛苦中獲得同樣的快樂，這些傾向很容易導致他們成為敵人。】——羅根·謝菲爾德，2045年。
……
雖然邁克爾·麥克尼爾言之鑿鑿地聲稱他要用誇張的古代海戰方式為這些受他人收買前來追殺格羅迪克的僱傭兵、宇宙海盜們好好地上一課，直到船隊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中時，他仍有些對此次並不在計劃之內的冒險感到有些後悔——不過，一想到敵人在最後關頭流露出的無法遏制的絕望，以敵人的痛苦為樂的年輕指揮官又釋然了。
“我希望你不是打算要做你現在打算做的事。”派遣無人機跟隨太空梭飛行、為太空梭提供全息投影掩護的羅根建議麥克尼爾配合船隊行動。在拉甘和德羅等人將敵艦數量削減到2艘之前，脆弱的太空梭很容易在交火過程中灰飛煙滅。“也許你以後有無數次機會炫耀自己的幸運，但只要敵人在這裡擊中你一次，那我們也不必考慮以後的事了。”
“感謝提醒，羅根。順便一提，看來我們的教學成果還算不錯。”親自駕駛太空梭的麥克尼爾選中了一艘外觀看上去較為老舊的宇宙戰艦，這艘擁有垂直設計雙船體的太空艦艇暗示它應該屬於聯邦軍在二十多年前廣泛使用的主力艦型號之一——【達爾文級】宇宙戰艦。“剛才德羅的表現讓我吃了一驚，我以為他沒法這麼快地壓制所有敵人。”
“和仍有選擇權的人相比，以復仇作為人生存在意義計程車兵會更深入地發掘自己的潛能。”羅根咳嗽了兩聲，說自己會繼續保持對戰況的關注，“我毫不懷疑你能夠得勝歸來，屆時你的勝利將會作為A.G.時代行為藝術的典範被載入史冊，就像過去那些拿著大刀和長矛向坦克衝鋒的傢伙所做的那樣。”
事實上，即便羅根停止為麥克尼爾的太空梭提供掩護，已經被格羅迪克設計的AI電子病毒干擾的敵艦也不見得能夠擊中載有麥克尼爾等人的太空梭。考慮到無法準確定位目標和瞄準的敵艦目前正以碰運氣的態勢胡亂開火，太空梭內有參加行動的太空陸戰隊士兵建議麥克尼爾徑直繞到戰場外側再折返到敵艦後方，但被麥克尼爾以飛行速度不同步可能導致撞擊時發生太空梭當場爆炸等嚴重事故為由拒絕了。不得不為自己當初的主動請纓承擔後果的太空陸戰隊士兵們只好沮喪地退出駕駛艙，並不約而同地為彼此的命運而祈禱。
在麥克尼爾就德羅的表現向羅根發表意見後不久，德雷斯MS中隊很快盯上了第二個目標。這是一艘搭載有6架MS的武裝運輸飛船，其外觀上覆蓋了多層的噴漆和徽章證明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太空殖民地國家戰爭時期——地球聯邦境內早已禁止使用扎拉姆和艾烏巴徽章的運輸飛船通航。老練的拉甘先根據敵艦和敵方MS部隊的攻擊範圍劃定了危險區域、縮小了敵人因無法準確識別目標而重點攻擊的方位，這才指揮MS部隊再次發起攻擊，同時讓德羅等人按照自己的要求以大型DODS步槍攻擊敵艦防禦裝甲較厚的位置。
“這樣一來就能讓他們退到我方船隊射擊路徑上了。”德羅轉瞬間看清了拉甘的想法並予以配合，他和另外兩名MS駕駛員利用羅根的無人機提供的資訊定位了敵艦後方並旋即開火、在敵艦後部留下了幾個明顯的空洞。“就是效率低了些，我們本有更好的辦法。”
“我們總要考慮艾納斯少校的態度，德羅。”拉甘遊刃有餘地說，地球聯邦軍將士們所面臨的最大考驗往往不是來自戰場上，“就讓他開心些吧，無論這是不是我們和他之間的最後一次合作。”
雖然命令進入隱形狀態的船隊全力躲避敵艦攻擊的小埃利亞斯無從得知拉甘等人的談話內容，迫切地希望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以事實證明自己未曾辱沒艾納斯家族名頭的年輕艦長在格羅迪克的提醒下很快注意到有一艘敵艦即將撞到他所在旗艦的主炮射擊軌跡上，並抓住時機下令開炮。過於明顯的能量波動不可避免地暴露了船隊的當前位置，況且即便是格羅迪克的電子病毒也不能改寫人眼觀測到的光束走向，好訊息是目標敵艦上目睹到這一刻的敵人很快就會化為宇宙的塵埃——沒有電磁裝甲保護，大功率鐳射束擊穿宇宙飛船外部裝甲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敵艦上的船員們卻未能在此次攻擊造成足夠大的損傷之前及時遠離射擊路徑。
“是時候讓他們收斂些了。”德羅攔住了打算將受到重創的敵艦包圍的拉甘，勸說後者轉移重點、應對剩餘的3艘敵艦以最大限度地減少麥克尼爾面臨的壓力。“我們來收拾殘局，餘下的MS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麥克尼爾中尉能擁有你們這些願意為他的異想天開買單的手下，是他的幸運。”拉甘同意速戰速決，否則這場戰鬥一旦拖延下去很可能招來遊蕩於L3殖民衛星群某處的殘存維甘軍，“我敢說，他也沒少為你們買單。”
像之前攔截敵艦那樣，德羅趁著目標敵艦受到重創，趕在其餘敵艦開始火力支援或派出MS部隊趕來之前抵達敵艦前方，以鐳射通訊向敵艦傳送了最後通牒、要求敵艦投降。當他得到的回應不是另一段通訊內容而是三十多發導彈時，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的面具人故伎重演、用鐳射炮命中了敵艦的艦橋。
“不，我們剛才的手段還是太仁慈了。”德羅轉念一想，發現還有些敵人僥倖逃過一劫，這可讓他有些不滿，“把敵艦的所有艙室劈開，讓這些人當太空流浪者去吧。”
“我們不該浪費時間做這些……無意義的事。”另外兩名MS駕駛員對嘴上說著要節省時間的德羅自己不遵守規定而為難，他們只得以王牌駕駛員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來解釋眼前的現狀，“況且，就算你覺得德雷斯少校沒資格指導你，那至少麥克尼爾中尉——”
“麥克尼爾會同意的。”話音未落，德羅操縱著MS靠近受到嚴重破壞的敵艦船體，緊貼著敵艦飛行，以光束斧在敵艦各處留下了明顯的裂口，“敵人明明有更加高效的手段對付我們，可他們選擇了派遣MS或太空陸戰隊攻入殖民衛星內部、以低效但直觀的方式將恐懼施加給我們和我們的同胞，我現在所做的只是以他們的方式來招待他們而已。”
“問題是，這些人不見得是維甘人——”
“以各種方式變相協助維甘人的地球人是比維甘人更危險的敵人。”
眾人見誰都無法勸阻德羅，只得聽之任之，只要德羅的擅作主張不會危害到MS部隊的整體行動即可。破壞了第二個目標的各處外部裝甲、將其殘存的船員全部流放到外太空後，又向著對應區域發射等離子導彈的德羅瀟灑地離開了，他得儘快同拉甘會合並攻擊第三艘敵艦，並且必須以最小的代價殲滅敵人……最好是不損失哪怕一架MS。
那些跟隨麥克尼爾參加這場奪取敵艦的特別行動的太空陸戰隊士兵們目睹著德羅的表現，戰友所創造的每一個奇蹟都讓這些自認為可以勝任絕大部分戰鬥任務的行動隊士兵由衷地欣喜，但同時他們又有些擔憂自己無法取得和德羅一樣令人矚目的成果。從戰友們的議論中察覺到了濃烈不安情緒的麥克尼爾旋即透過公共通訊頻道告訴戰友們，找出能夠在L3殖民衛星群糾集起大量兵力的幕後黑手比只殲滅這些敵人更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