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XA：青年
【如果這涉及一些對傳統自由和隱私的侵犯，那麼我相信這是社會應該準備付出的代價……如果它真的希望看到腐敗從我們的公共生活中消失。如果它不準備放棄其中一些自由，那麼它在未來就沒資格抱怨GDI不願以足夠的力度打擊這種邪惡。】——雷德蒙德·波義爾，2049年。
……
P.D.326年1月，新的一年在仍未結束的戰火洗禮中到來。於P.D.325年10月爆發的第二次火星殖民地起義重創了過去三百多年來人類社會的基本經濟體系，日漸動搖地球在人類世界經濟活動中超然的特殊地位。在戰爭爆發初期就因太空軍事力量被殲滅於火星外軌道而近乎被完全封鎖在火星的解放戰線於主戰場從外太空轉移到火星地表後調動了其全部資源用於地面戰鬥，發誓要在火星的土地上放幹加拉爾霍恩革命軍的最後一滴血、寧可把火星圈從人類文明的寶庫變為人間地獄也絕不放棄抵抗。激烈的戰爭持續了兩個多月也沒有結束的跡象，新生的加拉爾霍恩革命軍必須全力以赴地應對它成功掌握權力以來最大的挑戰。鬥志昂揚的革命軍將士們在麥克基利斯的號召下前赴後繼地奔赴前線，去消滅那些在宣傳中變相地妨礙了全體人類爭取更大自由的革命之敵。
除了本地的火星圈居民外，受戰爭影響最深的不是加拉爾霍恩，而是自去年以來就想繞過加拉爾霍恩、自行建設武裝部隊的四大經濟圈。把隨時準備好加拉爾霍恩的替代品當成一種必要保險手段的四大經濟圈過去在火星部署了規模與實際需求嚴重不符的警隊，該組織除了承擔治安工作外，自然也是不知何時才會重回人間的四大經濟圈國防軍的骨幹。然而，總體而言，四大經濟圈的火星殖民地仍然高度依賴加拉爾霍恩的保護，更不必說此次從火星全球各地發起襲擊的火星解放戰線不是由僱傭兵、絕賣人、宇宙海盜和其他各種流寇拼湊而成的烏合之眾，而是曾經參加過平定MA叛亂和加拉爾霍恩內戰的擁有高度紀律性並在某些軍用科技方面隱約勝過加拉爾霍恩的火星解放戰線——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的火星解放戰線自稱代表了火星的民意。即便是擁護加拉爾霍恩革命軍的軍事專家和媒體評論人士也不認為加拉爾霍恩能夠像上次那樣較為輕鬆地平定火星殖民地起義。
鑑於長期以來地球和火星之間微妙的關係以及加拉爾霍恩在招收軍官和士兵時制定的那些必要措施，火星圈的現存兵力還不足以幫助革命軍和四大經濟圈一鼓作氣地剿滅火星解放戰線。只要地球方面願意不計成本地向火星投入足夠多的地面部隊，秩序總有恢復的那一天。不湊巧的是，加拉爾霍恩和四大經濟圈的太空軍事力量都因MA叛亂而大幅度衰退，這也意味著雙方的太空運輸能力大幅度下降。此外，那些長期駐紮在地球各處的駐軍能否在火星戰場上發揮應有的作用，仍是個值得考慮的嚴肅問題。
再次血流成河的火星會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持續不斷地吸引公眾的注意力直到戰局開始變得僵化、無法給人們帶來更多的驚喜為止。如果在此期間有其他重磅訊息橫空出世——例如爆發了一場比第二次火星殖民地起義規模更大、對人類文明尤其是地球人的日常生活威脅也更大的新戰爭——那麼公眾的注意力也很有可能被隨之吸引過去。無論發生在火星的這場戰爭以後會憑藉什麼方式淡出人們的視野，至少現在它仍然是用於吸引公眾注意力的絕佳靶子。
就在公眾為火星戰事的進展和那些或高尚或卑劣的靈魂背後的故事牽腸掛肚時，去年擔任麥克基利斯副官的石動·卡密切少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地球、前往金星圈赴任。他是加拉爾霍恩任命的下一任金星支部長，任期內可預見的主要工作是負責和四大經濟圈協調溝通金星圈行星改造工程以及完成金星圈的【去犯罪化】：事實上，許多革命軍青年軍官認為把關押重刑犯的地點改到土星圈才是真正的明智之舉。在他們看來，那種還沒被阿里阿德涅航線覆蓋又足夠偏僻和遙遠的鬼地方正適合堆積註定要被世人遺忘的社會學意義死人。如果把監獄設立在土星圈，別說是越獄的囚犯，就算是監獄管理人員自己的生存都成問題。
這群青年軍官的態度即便對於石動少校而言都有些過於極端了，好在麥克基利斯並不會輕率地把他人的奇思妙想付諸實踐。雖然加拉爾霍恩軍事革命看似以革命軍的勝利告終，如今革命軍的處境並不樂觀，可謂是外有火星解放戰線等從反加拉爾霍恩組織搖身一變成為反對革命組織的勢力武力逼迫、內有名義上是盟友的四大經濟圈處處牽制和拆臺。正是四大經濟圈的態度促使革命軍秘密地決定把第二次火星殖民地起義【控制】在一定規模（雖然控制一場大規模的叛亂聽上去更像是天方夜譚），以便為革命軍更順利地接管火星創造有利條件。
當然，革命軍絕對不是什麼和過去的加拉爾霍恩一樣只為自己的權力與財富考慮的墮落組織，人類文明的發展同樣是麥克基利斯必須面對的難題。當火星被持續不斷的暴力衝突陰影籠罩、地球也無法依靠像過去那樣盤剝火星來創造虛假的繁榮，開拓新天地就成了必然的選擇，而加拉爾霍恩手頭正有這樣一片自留地。完成金星改造工程將在很大程度上緩解地球和火星的人口壓力，同時擺脫P.D.四世紀以來地球和火星的二元對峙形成的不穩定局面。正因為這項使命重大、關係到加拉爾霍恩革命軍甚至是整個人類文明的未來，麥克基利斯才會選擇將它託付給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忠誠和才能兼具的石動少校一定能不辱使命，革命軍上下無人懷疑。
趕赴金星圈赴任之前，石動少校做了充分的準備。他不會天真地以為金星圈沒有被過去曾經在加拉爾霍恩內部蔓延的種種流行病傳染，麥克基利斯和加里奧當初在火星支部嚴厲查處腐敗行為的戰果就是最好的證據，其結果差異充其量是金星支部因體量較小而無法湧現出和火星支部一樣多的犯罪軍官罷了。把這些人都一口氣鏟除掉或許能從源頭上整肅金星支部的風氣，但那也會給金星支部開展日常工作尤其是絞盡腦汁地引誘四大經濟圈在金星改造工程中投入更多資源創造更大的阻礙。
直到登上開赴金星的宇宙戰艦，石動少校還是未能找到最合適的處理辦法。金星支部不可與火星支部同日而語，金星圈的封閉性和加拉爾霍恩在此處的特殊地位使得金星圈成了外界難以干涉的黑洞，就算加拉爾霍恩其他機構插手金星支部事務也一樣要鎩羽而歸。想到這裡，石動少校決定找來他特別要求跟隨自己一同前往金星的幾名隨從、詢問這些人的意見。
第一個進入石動少校設在宇宙戰艦內的臨時辦公室的，正是不久之前結束了自己在革命軍事法庭全部工作的吉爾斯·普萊斯。因每次在判處革命之敵死刑或終身監禁時都持保留態度並強烈要求就具體罪行開展詳細調查的吉爾斯能夠安然無恙地工作到主要審判工作基本結束，被許多立場更為激進的青年軍官視為奇蹟，而這些人大多很願意看到吉爾斯就此默默無聞地消失在人類文明世界的邊緣。其中有些訊息靈通的傢伙大張旗鼓地把吉爾斯的新職務告訴了仍在據理力爭尋找不判處死刑理由的爵士，又好生奚落了他一番。
得知自己無法繼續留在地月圈工作，吉爾斯著實沮喪了一陣子，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以更加旺盛的鬥志返回到了工作中。加拉爾霍恩軍事革命的勝利是無法改變的歷史，他手上又沒有什麼神奇的時間機器能夠扭轉麥克基利斯的勝利並給萊斯塔爾·艾裡安一個機會去落實那位終生強硬到底的加拉爾霍恩保守派貴族領袖心目中應當實施的改革。明確自身立場並以革命軍的剎車自居的吉爾斯相信，世界會在厭倦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後深情地尋求傳統的眷顧。
“長官，我們整頓金星支部的阻力已經消失了一多半。”進入辦公室的吉爾斯坦然地說，金星支部和金星圈殖民地公司勾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如今金星圈殖民地公司因看好地球的市場、厭倦金星圈的封閉環境與加拉爾霍恩無處不在的敲詐而紛紛轉移陣地，缺乏了這些和自身既勾結又鬥爭的金星圈企業掩護的金星支部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密。“得從個人入手來逐漸拆散他們建立的團伙，這些因利益而勾結在一起的人們往往會在面臨更為艱苦的考驗時由於人性或個人能力方面的不足做出些衝動的選擇。”
“這是我沒有像許多人希望的那樣到處宣佈我們要讓金星圈的風氣煥然一新的理由之一。”一貫面無表情的石動少校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吉爾斯說，他打算在推進金星改造工程的過程中緩慢地完成對整個金星支部的調查和清算，如此一來既能保住加拉爾霍恩的顏面又能確保把那些成功的投機分子逐步清理掉，“幾天來，我考慮了許多……我們對舊加拉爾霍恩罪行的公佈和批判，已經反過來被我們的敵人所利用。他們試圖從繼承關係上說服公眾相信我們和舊加拉爾霍恩毫無區別，又或者是把我們在火星戰場的所作所為同我們自己公佈的舊加拉爾霍恩罪證比較。既然我們無法和加拉爾霍恩這個名字決裂，一味攻擊過去的報復式發洩或許該適可而止了。”
“現在是我們用種種更切合實際的行動讓革命繼續活在公眾心中的時候。”石動少校的轉變令吉爾斯欣喜萬分，他早料到革命熱情的退潮只是時間問題。“重要的是，就拿金星圈來說吧，避免這裡的居民再以革命或其他什麼名義對付我們的最好辦法既不是架起炮口轟炸他們也不是試圖用革命的崇高理念說服他們，而是要保證他們擺脫精神上的空虛和軀體上的飢餓、貧困。能夠吃飽穿暖又找到了人生價值卻還想著造反的傢伙不能算普遍現象。”
麥克尼爾或許以為革命勝利就等於他贏了，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離開石動少校辦公室的吉爾斯得意洋洋地想著。一切個人與團體都無法真正地和過去一刀兩斷，加拉爾霍恩也不例外。永遠被過去所約束的加拉爾霍恩革命軍固然可以拿出阿格尼卡·卡耶魯的名頭號召人們重新回到銳意進取的美好時代，而加拉爾霍恩的一切黑暗也將如影隨形，況且世上並沒有哪一種輿論武器可以把加拉爾霍恩的貢獻和危害徹底地割裂開。一旦革命軍之中的絕大多數人意識到加拉爾霍恩的歷史會成為根本無法擺脫的累贅，他們遲早有一天會選擇想方設法和它和平共處……直到徹底與過去和解。
但就目前而言，最要緊的事不是考慮怎麼讓革命日漸無害化，而是把散發著腐敗氣息的加拉爾霍恩金星支部早日打掃乾淨。其他和吉爾斯身份類似的隨從們在這一問題上有著相似的觀點，他們都贊同先從即將卸任的金星支部長布拉德利少校入手來把金星圈的犯罪利益集團抽絲剝繭地全部挖出來。沒了布拉德利這個犯罪分子頭目，其他或濫用職權、或貪汙腐敗的金星支部軍官們抵抗的力度就會削弱許多。
經過了相較兩年前而言安全得多的航行後，抵達金星圈的石動少校一行人理所應當地受到了金星支部軍官們的熱烈歡迎。這其中最為興奮的莫過於支部長布拉德利少校，他只要完成必要的交接手續——也許還包括一些更為棘手的工作交接——就能離開這座同時也關押著他自己的大監獄、返回地球開始一段新生活了。為了表現金星支部的誠意，布拉德利少校還專門舉辦了一個歡迎宴會，這明顯地違反了革命軍不久之前釋出的有關【消除不必要繁文縟節】的規定，但石動少校和吉爾斯卻都不打算抓住這個機會小題大做。
他們明明有更有效的手段一擊致命。
“有許多擔任支部長的先人坦言，他們並不想離開這個崗位。”宴會舉辦期間，石動少校找到了喝得紅光滿面的布拉德利少校，和對方親切地交談了起來。出身地球平民家庭的青年軍官領袖說，他聽說過許多前輩的故事，支部長是少數能夠促使加拉爾霍恩軍官們心甘情願地留在地球之外而不是朝思暮想著返回地球的職務。“我的級別或許和您相同，但經驗和見識不可同日而語。也許您能解答我的部分疑惑。”
“現在和過去不同啦。感謝法裡德准將，加拉爾霍恩改變了許多，我們這些多年來內心受著煎熬過雙重生活的人也總算可以摘下面具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布拉德利少校沒說什麼有用的話，只是一個勁地感謝麥克基利斯，“敬法裡德准將——願上帝祝他長壽、永遠健康！”
吉爾斯和其他幾名軍官沒有被邀請赴宴，而且到場的眾人也不會太在乎他們。雖然吉爾斯等人都是從月球艦隊或其他效忠於萊斯塔爾·艾裡安的加拉爾霍恩部隊中起義投奔革命軍的勇士，他們的所作所為被起初就忠誠地擁護革命的青年軍官和一貫見風使舵的投機分子不約而同地視為臨陣倒戈。受到鄙夷、堪稱社交性死亡的他們有充分的理由暫時逃離布拉德利少校等人的視線、去做些真正重要的事。在這些人之中，吉爾斯負責的任務尤為重要，他的工作進展關係到新任金星支部長能否扳倒布拉德利少校在任期間日漸膨脹的金星支部犯罪集團。
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吉爾斯相信自己也能儘快找到布拉德利少校平日非法斂財的蛛絲馬跡。然而，阿法姆裝置公司和加拉爾霍恩革命軍之間建立的奇怪友誼無疑減輕了他的工作負擔。金星支部在金星圈殖民地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問題上一直利用法律規定的模糊性遊走於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灰色地帶，這本來是必須在金星圈團結起來才能共同勉強生存下去的金星支部和金星圈企業依靠彼此的默契形成的慣例，現今雙方則失去了依靠共識繼續維護慣例的必要。
金星圈企業可以走，金星支部卻走不成。想要避免自己在地球圈市場上處處被人針對的金星圈企業免不了要和加拉爾霍恩繼續合作，而吉爾斯不過是憑藉著自己的敏銳經濟嗅覺以及和扎爾姆福特上校之間良好的個人關係討要了一些算不上價格高昂的特殊回扣而已。只要他和阿法姆公司還有奧姆登公司沆瀣一氣地篡改所有保留在金星圈的檔案，日後他們就能憑藉這些鐵證如山的犯罪證據理直氣壯地要求布拉德利少校認罪伏法。
不過，涉及密謀的金星圈企業也有自己的顧慮。加拉爾霍恩直接否定那些檔案的合法性也等於找到了收回殖民地的藉口，屆時若是金星圈企業既失去了退回金星的後路又面臨地球圈市場競爭對手的圍剿，後果不堪設想。鑑於這些金星圈合作伙伴同革命軍之間的盟友關係，石動少校在獲悉吉爾斯等人的計劃後特別要求避免構成可能導致受波及企業一蹶不振的藉口——名義上如此。
“我向你們保證，未來經濟圈的商業環境只會比現在更好。”離開奧姆登公司總部之前，吉爾斯沒忘記叮囑他的合作伙伴們守口如瓶。沒有人會和金錢作對，奧姆登公司即便看在發展前景的面子上也要配合吉爾斯等人的行動。“……事後有人問起來，記得強調是某人主動敲詐勒索你們、逼迫你們為合法的手續付出更多不必要的代價。如果貴公司不能就此形成內部共識，則我們也很難履行約定。”
“這得有他敲詐勒索的證據做補充才行。”負責和吉爾斯聯絡的奧姆登公司工作人員為難地說，金星圈的封閉性決定了布拉德利少校一手遮天，想用四大經濟圈方面的轉賬記錄和其他線索旁敲側擊根本行不通，“那傢伙做事一向隱蔽，他有一套特殊的暗示來讓他的手下和乾脆不相關的人代勞。”
“是的，但如果他自己親自記錄了罪證，那就另當別論了。”吉爾斯晃了晃手中的一個筆記本，準備趁亂返回阿芙洛狄忒太空站，“最高階的商業糾紛，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處理手段。”
以絕賣人僱傭兵身份投奔麥克尼爾的哈庫裡兄妹曾經在金星圈逗留過一段時間，麥克尼爾給他們部署的入門考核便是在金星支部同第一MS大隊開會期間把阿芙洛狄忒太空站所有的秘密摸個水落石出。就這一點而言，哈庫裡兄妹二人簡直超額完成了任務，但麥克尼爾缺乏把他們的收穫利用起來的機會。
這機會最終落到了吉爾斯手上。有戰友們提供的那些至關重要的情報幫助他避開大部分關注，不以單兵特種作戰聞名的吉爾斯也有信心潛入布拉德利少校的辦公室或住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罪證放好。接下來，他可以選擇用布拉德利少校的自由和前途換取部分公眾和加拉爾霍恩軍官的支援（以及企業的好感），也可以要挾布拉德利少校做些更加見不得人的事情。
計劃看上去很完美，最大的不確定性因素是吉爾斯本人的運氣和身手。他幸運地避免引起太空港的注意、幸運地繞開了衛兵、幸運地進入了辦公區並且幸運地憑藉麥克尼爾給他留下的技術手段開啟了辦公室的門。認為自己有必要在臨走之前多尋找些線索的吉爾斯沒有滿足於僅放好罪證，他想多花些時間檢查布拉德利少校的個人物品，正是這個好奇的念頭幾乎將他置於險境——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一個規格完全相同的筆記本的吉爾斯大吃一驚，他不由自主地翻看著筆記本里的內容，直到辦公室的門再度開啟時才如夢初醒。
辦公室的主人沒有叫衛兵來逮捕吉爾斯，甚至沒有斥責不請自來的【客人】。鬚髮近日開始日漸變白的布拉德利少校走到呆若木雞的吉爾斯身旁，從對方手裡拿走了筆記本，把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以為自己能改變一切。”他拿起吉爾斯放好的另一本罪證，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可你看看我這裡現在還能剩下些什麼，嗯？我不指望像你這樣仍然願意為了和自己無關的事去死的人理解我，再過幾十年你就全懂了。跟人性抗爭，必敗無疑。”
“我不是來破壞這個金星支部的，是來加入它的。”吉爾斯那驚人的隨機應變思維催促著他馬上尋找一切可以利用的臨時盟友，無論那些人的品行與能力如何。過於挑剔，他就沒法和不顧一切地要推著時局向前走的人抗衡。“……再把更多高階官員送入監獄會更加動搖加拉爾霍恩的信譽，我們都是懂大局的人。然而，財政上的巨大漏洞卻不是靠人情和漂亮的說辭能填補的……四大經濟圈只要推進金星改造工程就會發現這個問題，他們還以為我們的金星支部起碼能把多年來搜刮到的一切搬回來應急呢。看在我讓您的兩個侄子、三個外甥免於被處決的份上，您有興趣和我一起彌補前人的過失嗎？”
後記A（1/5）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