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1：熒惑守心（14）
【敵人已經囂張到了進行現代海盜劫掠的程度，公然在大洋中央攔截船隻並竊取由墨西哥人民購買的貨物。敵人不僅試圖封鎖墨西哥，還不斷干涉墨西哥政治事務……我們必須要在很大程度上無視敵人對墨西哥的制裁……墨西哥人難以償還對我們的債務是我們自己的過錯，因為我們無法打破這種使正常的經濟活動無法進行的非法制裁。】——弗拉基米爾·格里高利耶夫，1968年。
……
“我看阿布羅肯定是瘋了，為了阻止火星殖民地代表來和他們討價還價，連這麼慘無人道的手段都能用得出來。”馬爾科姆·格蘭傑把平板電腦放在餐桌另一旁，滿臉不悅地吃起了土豆泥，“說什麼解放戰線喪心病狂地炸掉了克律塞市地下的通道……這種鬼話也就只能騙得過聽大人物說什麼就會相信什麼的蠢貨……地下是解放戰線的優勢戰場，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毀掉自己的優勢。”
“你已經吃了一個星期的土豆泥了，不換換口味嗎？”吉爾斯·普萊斯疑惑地盯著老格蘭傑餐盤裡單調的食物，並意識到自己之前選擇性地忽視了老格蘭傑的其他缺點，“我有點懷念麥克尼爾了，他是個真正合格的廚師……”
“他是沒法在聖誕節之前回來的，甚至不太可能在今年回來。”老格蘭傑以為吉爾斯對單調飲食的接受度很高，看來他之前想錯了。“但我們也不能置身事外。康拉德少校的案子，需要把儘可能多的潛在對手牽連出來，這樣我們才好拿他們當籌碼和別人交涉。”
已故的加拉爾霍恩火星支部長科拉爾·康拉德涉及的各項犯罪正在接受加拉爾霍恩監察局和四大經濟圈相關部門的聯合調查，其中一些贓物將會從火星運回地球。對加拉爾霍恩當前的內部腐化程度有深刻了解的老格蘭傑和吉爾斯都清楚，那些贓物到了地球之後就會被其他加拉爾霍恩軍官們瓜分，成為這老朽軀體執行的潤滑劑。
往常加拉爾霍恩說不定會大張旗鼓地把贓物用自己的運輸飛船送回地球，但火星解放戰線在克律塞自治區等地發動叛亂以來，加拉爾霍恩由於擔心地球圈殖民衛星內的潛在敵人趁機發難而有所收斂，地球總部和火星支部之間的人員、物資交流都依託和加拉爾霍恩存在密切合作關係的民間企業完成。這正是天西賢治的好機會，他已經接到了運送贓物返回地球的委託，並打算藉此機會結識更多加拉爾霍恩的大人物。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不以加拉爾霍恩的旗號行事意味著這些宇宙飛船失去了最強而有力的保障。距離天西賢治喜氣洋洋地稱自己將要把贓物送回地球並將其中一部分贓物轉增給老格蘭傑還有吉爾斯不到兩天，兩人就得知載有那批貨物的宇宙飛船被宇宙海盜劫持了。
這下長期在地球辦公的兩人終於坐不住了。於公，他們當中一人負責調查康拉德少校等人的犯罪活動、一人負責追繳贓物，讓這些重要證據落入宇宙海盜之手頗有一種故意在檢查倉庫前夕放任倉庫失火的荒謬感；於私，他們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那可是天西賢治承諾要分給他們的贓物和贓款。為此，吉爾斯打算尋找外援、幫助他們前去對付那些無法無天的宇宙海盜。
可選的外援主要有兩方，一方是主要負責保衛地球圈（實際功能則僅限於保護地球本身）的地球艦隊，這支艦隊目前由七星家族名列第一的伊修家族繼承人卡爾塔·伊修（Carta Issue）上校指揮，在民間被戲稱為儀仗隊；另一方則是不僅擔負了地月圈的防衛工作還肩負起應對潛在的MA反撲（多年前的報告證實仍然有休眠的MA被埋藏在月球地下、火星地下）等重要任務的月球艦隊，也是加拉爾霍恩太空軍之中戰鬥力最強的主力艦隊，由艾裡安家族當代族長萊斯塔爾·艾裡安（Rustal Elion）將軍指揮。老格蘭傑和吉爾斯名義上並不屬於加拉爾霍恩內部任何一派，他們在試圖動用私人關係說服這些加拉爾霍恩貴族們出動部隊追擊海盜之前先要謹慎地考慮自己和麥克尼爾的立場。
不過吉爾斯的行動速度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快：從天西賢治口中得知貨物被搶走的老格蘭傑剛要就此事找吉爾斯磋商，後者便胸有成竹地回答說，他已經成功地說服了月球艦隊的一些軍官配合他的行動。
“有許多人對加拉爾霍恩的威望下降一事忍無可忍了。在前往木星的航線上被劫持也就罷了，我們加拉爾霍恩的宇宙飛船從火星返回地球時要是也會被劫持，那加拉爾霍恩還有什麼存在意義？”嬉皮笑臉的吉爾斯告訴老格蘭傑，他平時沒少和那些加拉爾霍恩貴族們打交道。這些貴族們之中有不少人還恪守著家族的信條，只要時機合適，他們便會在塑造著他們的種種外部壓力和榮譽感的驅使下采取行動。“我想這才是真正的貴族精神，畢竟權利和義務應該是相配的。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傢伙充其量是暴發戶。”
“所以你怎麼看沃斯帝國的火星貴族們呢？”老格蘭傑突兀地問了個有些尖銳的問題。
“他們……是很瘋狂，可是我們必須承認他們也符合貴族精神的規範，不是嗎？那些人都願意走上前線戰鬥。”吉爾斯有些慌亂地辯解了幾句，“總之，我得馬上乘下午的飛船去太空港了，這也是防止犯罪收益被轉移的重要行動。”
“還得帶上我這個瞭解贓物詳情的……方便做些手腳。”老格蘭傑完全贊同藉此機會為他們個人爭取些外快，只有麥克尼爾那樣的教條主義者才會拒絕送到手邊的好運，“不過是宇宙海盜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存在於火星圈至地球圈航線之間的宇宙海盜，長期以來都是加拉爾霍恩和四大經濟圈的一塊心病，和前往木星圈航線上那些因加拉爾霍恩自身鞭長莫及而得以放縱的海盜不同，地球圈至火星圈航線上的海盜們主要利用了特殊的太空環境為自己提供掩護，這就是分佈在航線上的碎石帶，它是300年前【厄祭戰爭】的產物之一。
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月球戰役中，加拉爾霍恩組織的MS大軍出動了許多威力強大的超級電磁炮攻擊月球上的MA，並在戰役的收尾階段不幸地造成了月球破碎。碎裂開來的月球經過300年的漫長變化後形成了多個月球，但還有一部分碎石帶分散在太空中。更加恐怖的則是跟隨這些碎石一併飛到太空且在同一區域內旋轉的亞哈普爐（它們來自MS或MA殘骸），它們帶來的干擾成功地導致碎石帶成為了所有宇宙飛船的噩夢、全體貨運飛船的盲區。
……而加拉爾霍恩在過去的300年裡似乎也沒有想出什麼清理這些特殊地帶的好辦法。
話雖如此，加拉爾霍恩的貨運飛船或是不打著加拉爾霍恩的旗號但實則為加拉爾霍恩服務的貨運飛船在碎石帶被宇宙海盜劫持仍然屬於罕見事故，因為和四大經濟圈以及加拉爾霍恩存在千絲萬縷關係的宇宙海盜們並不願意自斷生路。因此，老格蘭傑猜測宇宙海盜們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才會這麼做的，並勸說吉爾斯想辦法找出幕後黑手。
“說真的，就算是為了故意掩人耳目，要貨運飛船走碎石帶也是非常危險而且簡直愚蠢的決定。聽天西賢治說，這好像是火星支部方面的意見，但我也說不準它到底是不是法裡德特務少校的意見。”
“哎，那都不重要。”乘上宇宙飛船前往太空港的吉爾斯明確地告訴老格蘭傑，這是個超過麥克尼爾的好機會，“……我們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你就真的打算看著比你年輕得多又滿腦子不切實際念頭的小鬼對我們發號施令？”
“能確認是哪個宇宙海盜團劫持了飛船嗎？”老格蘭傑比較關心解決問題的具體方案，他說現在也不能排除各路宇宙海盜嫁禍於人的情況，“天西賢治說他的手下在和他失去聯絡之前沒能瞭解詳細資訊。”
“我聽說他先前和木星圈的巨無霸提瓦茲達成了協議……提瓦茲的人應該會清楚的。”吉爾斯並不介意向民間組織求援，這些私人企業都是維護加拉爾霍恩所建立秩序的有力保障，“又或許，火星支部知道得比我們更加清楚。”
談笑之間，兩人所乘坐的宇宙飛船已經抵達了太空港。隨即轉乘電梯和吉爾斯一同前往軍用港口的老格蘭傑驚訝地在那裡發現了2艘箴魚級（Halfbeakclass）宇宙戰艦，這種造型呈現出流線型、樣式接近潛艇而非奈米裝甲技術普及開來後的傳統錘頭鯊造型宇宙戰艦的新型主力艦，是加拉爾霍恩步入P.D.四世紀後的得意之作，也是那無與倫比武力的象徵。
“普萊斯少尉、格蘭傑少尉，我們奉庫贊公（Lord Kujan）的命令前來協助二位執行任務。”在港口外側等候的軍官們見了吉爾斯，立即向他敬禮並問好，“已做好準備打擊冒犯加拉爾霍恩威嚴的海盜狂徒。”
“……看來你找了個很不錯的靠山啊，吉爾斯爵士。”老格蘭傑的語氣裡突然帶上了些許諷刺，“有這樣的幫手，想必此次行動會順利許多。別耽擱了，我們得儘快把那些宇宙海盜一網打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