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根正要和麥克尼爾討論對維修工作的改進意見,這時機庫有人發出警報稱機庫內發生了火災,負責機庫事務的羅根不得不馬上退出會議並趕去確認情況。老格蘭傑也打算離開,但麥克尼爾攔住了他,並詢問對方對沃斯帝國近期可能發生的變化的看法。遠征軍之中沒有任何一名艦長希望自己在火星上空遇到成百上千艘登陸城。
“我不太相信蒲甘·明會是個隱藏的NOD兄弟會信徒……假如他殺死了部分貴族並且把那些貴族囤積的物資分發給了第三等級平民,這也不過是對沃斯帝國以應對饑荒的務實措施為名實施的嚴格等級秩序一次矯枉過正的必要修補罷了。”老格蘭傑甕聲甕氣地說,倘若寧可讓糧食腐爛在貴族的倉庫裡也不讓【不配】吃到它們的平民有機會填飽肚子也稱得上是應對饑荒,那麼NOD兄弟會簡直是世界第一的慈善組織,“重要的仍然是沃斯帝國欠缺的東西,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稱得上現代產業的玩意,而那是任何自認為雄才大略的領袖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帶給他們的。蒲甘·明或許能夠讓渾渾噩噩的第三等級平民看到希望並因保衛故園的狂熱而集結起來,而他不能僅用這種熱情來迎戰地球聯合軍。”
在老格蘭傑的眼中,火星軍屆時可能給地球聯合軍造成的威脅仍然來自新型Aldnoah無人機。地球聯合軍也在第二次地球火星戰爭的第一階段大量使用無人機對付火星軍,不過這並不足以使得地球聯合軍在太空戰場拓展其應用性,交戰空間尺度的劇增和通訊難度的提高限制了無人機的使用。與此同時,火星軍曾經在月球戰役期間使用的新型Aldnoadnoah引擎和對應的裝備(儘管未能完全擺脫傳統控制手段的限制),這將會給即將展開本土防禦戰的火星軍帶來不小的優勢。
因此,一旦火星軍出動大量無人機圍攻遠征軍,不能輕易撤退也不能在火星外軌道上和火星軍持續打消耗戰的第30太空控制師所能採取的最明智的做法或許是儘快投入全部陸戰隊。火星軍最大的劣勢是沒有退路,任何火星軍都不能無視沃斯帝國中樞被摧毀尤其是皇室被滅門的風險而只顧考慮什麼戰術問題。這正是遠征軍的數量優勢帶給地球聯合軍的底氣:除非沃斯帝國找到了能夠扭轉這種數量差距的底牌,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我回來了。”伴隨著自動門再次開啟,羅根·謝菲爾德飄回了屋子內,“他們真應該再小心些的。之前的三起事故由於處理得當而沒有釀成火災,可這一次他們還是失手了。”
“我會考慮給造成這一意外的人一個警告處分和……關禁閉。”麥克尼爾不悅地說,現在每個人都很疲倦,疲勞根本不能構成免於受罰的理由,“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我猜也是。不管怎樣,我們虧欠他們太多了,羅根。說實話,我並不想讓這些現在還滿懷期待地準備下一場戰鬥、把人生塗成灰色的年輕人走上那條老路。”
“讓老兵沿街乞討的事情再發生就是俄國人的恥辱,和我們無關。”羅根打斷了麥克尼爾的自言自語,“距離火星只剩下最後一段路程了,既然你選擇了服從准將的指示,我們有義務在我軍抵達火星之前促成他想要的結果。”
“正是如此。”麥克尼爾用右手捂著嘴,他不想讓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看到他打哈欠的一幕,“各位,復仇的時候快要到了。從1999年以來火星人……我是說,至少是沃斯帝國的皇室還有其貴族集團施加給我們的一切苦難,都將得到徹底的清算。請你們暫且和我一併忍耐一陣子,折磨我們人生的陰霾就快要散去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背後是更多人的付出,經歷了長期的壓抑和等待後的遠征軍士兵們
2016年6月中旬,遠征軍先頭部隊第30太空控制師終於接近了火星。無法按捺住內心激動的艦長們幾乎立即下令開始攻擊,他們的衝動在最後一刻被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制止了。重新向著火星附近區域發射了探測器並和已經接收到的原有探測器偵察結果進行對比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確認火星軍在火星外軌道上佈置了一些新的太空基地,這些基地顯然是在從小行星帶拉回火星的大型小行星之中建造的。
艦長們最關心的獵物仍然下落不明:沒人能指出火星軍宇宙艦隊的去向。再三搜尋都未能在火星圈附近發現敵軍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照例和友軍進行聯絡,並等待著後方友軍、補給線末端以及最高統帥部的回應。由於第30太空控制師所處的位置十分遙遠,任何不依賴Aldnoah科技超光速通訊的通訊手段都會出現較長的延遲,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正打算在此期間做好發起總攻的準備。
這一次的延遲卻出乎意料地長。不僅常規通訊手段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就連依賴Aldnoah科技的超光速通訊也一樣。莫伊謝耶維奇兄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瑟瑟發抖地待命於附近的塞東尼亞伯爵,後者稱自己從未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也許繼續等待直到他們有所回應是個好主意,瓦柳沙。”伊萬·莫伊謝耶維奇也遲疑了。他和其他許多軍官一樣渴望著給沃斯帝國一次徹底的清算,越是到大仇將報的時候他們就越要謹慎。“起碼有幾億人在關注我們的遠征,而我們和友軍失去聯絡並不能用值班人員的疏忽來解釋。”
“那就再等10分鐘,地球方面總該收到訊息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同意了兄弟的意見,但十幾分鍾之後他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此時,遠征軍被火星軍發現的風險正在迅速上升。擔心夜長夢多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只得同意儘快向火星發起進攻。
被編入第一戰鬥旅的【米夏利翁號】理所應當地成為了進攻的先鋒。艦隊本身仍然需要進行多次調整才能進入火星外軌道,在那之前第一戰鬥旅的太空艦艇會優先清除預定軌道上以及附近的太空基地。等到遠征軍掌握了制天權之後,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遠征軍將傾巢而出的陸戰隊投送到地面、終結沃斯帝國在火星三十多年的罪惡統治。
命令下達時,麥克尼爾還在專心致志地欣賞著螢幕中的火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造訪這顆紅色的星球——不是透過探測器發回的照片,而是親臨其境。見到麥克尼爾還在發呆的羅根沒有打擾自己所看重的晚輩的思考時間,經驗豐富的原GDI海軍陸戰隊指揮官知道麥克尼爾會很快用實際行動彌補錯過的片刻。
“羅根,我們終於到火星了。”麥克尼爾聽到了屋門開啟的聲音,他的聲音也隨之放得很輕,“幾年前……也許確實該叫幾年前,那個時候我聽NOD兄弟會的代表說過,火星上有他們的先人英勇抵抗SCRIN入侵的遺蹟。可惜我從來沒機會去看看。”
“這一次倒是有機會了。”
“這也是你第一次真正造訪火星……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
“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宇宙的浩瀚。”羅根說了個很標準的答案,即便麥克尼爾也不清楚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而狂妄自大的火星人卻自以為是全宇宙的統治者,又妄稱自己是高等文明的後人,實在愚不可及。”麥克尼爾起身離開會議室,和羅根一同返回艦橋。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的部下們也一樣。“這也是個讓那些還心懷不軌的傢伙認清現實的好機會……誰若是想要拋棄人類文明積累至今的成果、走上一條歪路,他們和他們的追隨者就要得到這樣的下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