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無疑是令人絕望的。那些對地球聯合軍代表團住處悍然發起襲擊的火星軍士兵們成功地憑藉他們的大膽舉動以及煽動性言論挑起了本就不服從扎茲巴姆伯爵的火星貴族、火星軍士兵的不滿(雖然這些盲目自大的傢伙做出的自我感動行為藝術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愚蠢透頂),這些先前因吉爾斯等人的建議而得到指揮官位置的傢伙下令部隊同時和扎茲巴姆伯爵一派以及地球聯合軍開戰,加劇了戰場上的混亂,同時使得火星軍的指揮系統基本處於癱瘓狀態。克魯提歐伯爵再次建議抓緊時間逃跑,他對斯雷因說,現在火星軍的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根本做不到像以往那樣在戰場上起到戰術級甚至戰略級的牽制作用,而沒有數量優勢的火星軍想在丟掉制天權的情況下完成絕地反擊幾乎是痴人說夢。
經過了一番思考,斯雷因終於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敲定了主意。他對克魯提歐伯爵說,接下來先把艾瑟伊拉姆公主護送到港口,讓克魯提歐伯爵等人帶她乘登陸城或其他太空艦艇突圍,而自己則回去搭救扎茲巴姆伯爵。
“沒必要。唉,讓那傢伙死了算了——”克魯提歐伯爵不滿地抱怨道。
“等一切結束之後,由我親自來執行。他不能死在別人手裡,也不該這時候死。”斯雷因斬釘截鐵地對克魯提歐伯爵說,扎茲巴姆伯爵應該接受制裁,但不是今天,“……趕快行動,別再猶豫了。回去之後記得向克蘭凱恩他們道歉,你沒有辦法想象他們這一年來承受的壓力。”
劇烈的震動再次傳來,這次持續的時間比之前核爆炸時還要長。猜想大規模戰鬥可能導致了月球地下遺蹟坍塌的斯雷因把艾瑟伊拉姆公主轉移到了其他甲冑騎士機甲上,叮囑眾人一定要保護好公主,而後頭也不回地率領剩下的甲冑騎士機甲離開了。在此期間,他又嘗試著聯絡扎茲巴姆伯爵,結果依舊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一種不祥的預感逐漸籠罩了缺乏安全感的斯雷因。
激烈的戰鬥還在繼續。各自為戰的火星軍很快被滲透進入地下的地球聯合軍分割包圍、逐一殲滅,月球基地殘存部分的控制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移到了地球聯合軍手中。與此同時,大量未參與封鎖月球殘骸行動的地球聯合軍太空艦艇正在圍繞著月球殘骸飛行、四處尋找火星軍所稱的【終極威懾手段】的痕跡。絕對不能讓火星人把月球殘骸撞向地球,這是地球聯合軍內部各派人士共識。
即便在如此重大的慘劇發生之後。
鬧劇結束得出乎意料的早。第30太空控制師的太空陸戰隊攻入地下運輸通道後,很快就抓獲了部分沒來得及撤離的火星軍士兵。雖然地球聯合軍士兵們對到底是誰在己方代表團住處附近引爆了核彈根本不感興趣,他們還是裝模作樣地聲稱,要把所有參加這一陰謀的火星軍士兵全部處決,結果立即有十幾名火星軍俘虜指認出了人群中參加過核彈運輸任務的同夥。認為敵軍的終極威懾手段和針對地球聯合軍代表團的核彈襲擊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絡的前線指揮官當即下令對俘虜嚴刑拷打,很快逼問出了這些火星軍士兵所知的真相。
“瓦柳沙,我們抓獲了參與核彈運輸的火星軍士兵。”和自己的孿生兄弟一同坐鎮登陸城指揮戰鬥的伊萬·莫伊謝耶維奇如釋重負地返回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身旁,高聲對指揮中心裡的所有將士們說,那些火星軍士兵的證詞表明所謂的終極威懾計劃純屬子虛烏有,“他們根本沒有準備什麼能夠將月球殘骸推向地球的手段,這都是扎茲巴姆伯爵想出來的障眼法!”
“還沒到放鬆警惕的時候,這些證詞也可能是敵人精心塑造的假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嘴上這麼說,他的笑容已經掩飾不住了。指揮中心裡也響起了歡呼聲,眾人都為不必再面臨地球人被毀滅的風險而興奮起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還擔心我們的所作所為可能會釀成歷史上最大的慘劇,現在我知道我們賭贏了,萬尼亞。但願這樣的賭博以後不會再出現了,陰謀詭計畢竟改變不了歷史的潮流。”
興致大好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這時想起了自己頗關照的下屬,便詢問起麥克尼爾等人的進展。伊萬答覆說,麥克尼爾一行人成功奪取了端點基地後,幾乎和第一座砸中月球基地的太空要塞同時著陸,目前已經深入到了地下遺蹟之中。核對時間點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有些失望地說,他以為早進入地下的麥克尼爾等人這會已經把蕾姆麗娜公主成功地抓獲了。
“雖然許多太空戰鬥載具在那種狹窄環境裡沒法發揮作用,但他們又不止是王牌駕駛員,而是多項全能的優秀戰士。”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下令陸戰隊繼續向地下遺蹟深層進攻,這時他又注意到有多艘火星軍太空艦艇試圖逃跑。本打算動員部隊攔截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尷尬地發現手頭所有的太空武裝登陸艦都在執行月球地表登陸任務,這並不是他以往的風格。孤注一擲地把全部兵力投入某一項任務意味著指揮官失去了理智。“可惜【丟卡利翁號】的船員們沒法和他一起去創造新的奇蹟了。哦,我差點忘記了【橙色惡魔】。”
“界塚准尉目前並沒有和麥克尼爾少尉一同行動。”伊萬糾正了兄弟的說法,“另外,是不是目前的戰況過於順利才導致您身上出現了許多算得上瀆職的言行?”
“啊哈,也許吧。”
同樣是自認為能夠運籌帷幄的指揮官,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散漫和眼下處於重度焦慮中的斯雷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說對吉爾斯沒什麼個人意義上的反感,斯雷因仍然覺得把重要目標的位置標註在擁有視覺化介面的通訊裝置內來提醒失去指揮的火星軍士兵們集結起來繼續戰鬥實在不妥——這樣一來敵人也會得知蕾姆麗娜公主和扎茲巴姆伯爵當前所處的位置,此舉可謂飲鴆止渴。
在兩個最重要的目標之間,斯雷因優先選擇了扎茲巴姆伯爵。艾瑟伊拉姆公主所說的話縱然殘酷也依舊是事實:蕾姆麗娜公主只是個充當人形Aldnoadnoah科技啟動因子擔心的情況下,扎茲巴姆伯爵的領導能力對於沃斯帝國和火星軍更加重要。他會讓扎茲巴姆伯爵為暗殺艾瑟伊拉姆公主未遂付出代價,那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一分鐘之後,他和他的甲冑騎士機甲部隊抵達了據稱扎茲巴姆伯爵藏身的倉庫。出現在面前的不是扎茲巴姆伯爵或【狄奧斯庫利亞】,而是一架剛和他們碰面就送上了一道鐳射束、直接擊斃了斯雷因其中一名戰友的橙色甲冑騎士機甲。這架明顯經過特殊改造的KG6甲冑騎士機甲身後飄浮著4門浮游鐳射炮,位於倉庫其他出口附近堆積起來的載具和人體殘骸正是它們最驕傲的戰績。
“……以靈活適應外星引力環境為出發點而設計的太空戰鬥用第八代甲冑騎士機甲……【KG8恩赫里亞】(Einherjar)實驗機【奧丁】,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橙色惡魔】親自駕駛,應該夠陪那群缺乏思考能力的火星軍畜生玩好一陣的了。”從前方的火星軍士兵屍體上撿起通訊裝置並再次確認了座標的麥克尼爾揮手示意老格蘭傑開啟前方緊閉的大門,又轉身對後方的羅根等人說,吉爾斯果然沒讓他失望,“那些忠心的奴隸連自己被騙的訊息都沒機會傳遞出去,我都有點可憐他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