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3：達耳達諾斯（12）
【我不吸毒，也根本不相信毒品。我是一個有創造力的人嗎？是個天才嗎？不管我的敵人還是戰友也許都會這麼說。那麼為什麼人們認為要想有創造力就必須吸毒呢？】——“色雷克斯博士”對彼得·伯頓，2009年。
……
“這是我軍即將推出的新一代全方位立體化防禦機制——【塔爾西斯防禦系統】。該防禦系統將會在全球各地的地下設施工程基礎上修建，以新一代武器為主，確保能夠將威脅擋在地球之外。”伊萬·莫伊謝耶維奇手中拿著一根細棒，指著投影螢幕上的工程圖紙，向房間裡的唯一聽眾宣傳著地球聯合軍的新概念武器。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念著許多他根本不瞭解的名詞，並盡力擺出一副對一切瞭如指掌的模樣。“有了【塔爾西斯防禦系統】的幫助，我軍就可以——”
“打擾一下。”
房間裡唯一的聽眾起立，指了指螢幕上標註為電磁炮和鐳射炮的自動防禦炮塔偽裝設施。
“這些東西……已經投入實戰了嗎？”說著，聽眾轉頭看向房間裡的第三人，也就是穿著制服的瓦列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我可沒有聽說我軍能夠將電磁炮和鐳射炮大量用於戰鬥……它們仍然停留於小規模測試戰鬥中。”
“事實是，萬尼亞向你展示的是整個系統的最終發展結果，而不是現階段我們所能達到的效果，米哈伊爾·雅科夫列維奇。”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打斷了麥克尼爾的追問，“不過，即便沒有這些新型武器的輔助，僅考慮【塔爾西斯系統】，我軍攔截外太空隕石的成功率也會大幅度提高。最高統帥部的技術專家認為，透過精確地擊中隕石碎塊的特殊位置，可以確保它們碎裂成足夠多、足夠小的碎塊，從而降低其實際殺傷力。”
如果整個防禦系統能夠完全使用電磁炮和鐳射炮進行攔截，其攔截能力必然將會得到飛躍式的提升，屆時火星軍的隕石雨軌道轟炸對地球聯合軍的威脅將僅停留在紙面上。多虧了麥克尼爾等人在和馬里爾西安伯爵的戰鬥中奪取的30門浮游鐳射炮，地球聯合軍在鐳射武器研究方面取得了更多的突破，最高統帥部方面認為鐳射武器有望在未來2年內全面列裝。
只要無限制軌道轟炸的威脅還沒有解除，地球聯合軍就始終處在全面毀滅的危機之中。這是地球聯合軍一方面急於開闢新的太空戰場、另一方面又在加緊升級防禦手段的主要原因。好在火星伯爵們的戰略思維和戰術頭腦普遍趕不上地球聯合軍的高階將領們（雖然這些高階將領之中也不乏只會坐在辦公室裡逞威風的酒囊飯袋），迄今為止火星軍並未針對地球聯合軍的新動向做出針對性的反制，反而經常被那些獵殺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和火星貴族的特種部隊吸引注意力。這是地球聯合軍在2015年2月的反擊戰中取得了喜人戰果的主要原因之一。
“真是個好訊息，將軍。”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解釋打消了麥克尼爾內心的疑惑。羅根和老格蘭傑的付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回報，他也可以安心了。“這麼說，我們在合眾國北部地區的要塞群測試安裝已經完成了。”
“正是如此。”俄國人將軍摸了摸肥厚的耳垂和鼻子，“艾瑟伊拉姆公主不想讓我們將Aldnoadnoadnoah裝備的理解和使用浮於表面，他們不僅無法研究其原理，甚至連所謂靈活使用都做不到。這不算欺詐，我們確實只是拿它們施工而已。”
“那，【丟卡利翁號】是不是可以……”麥克尼爾滿臉堆笑地湊上前去，“……退出前線了？”
“不行。”
麥克尼爾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專門為他一個人準備的聽眾席上，無奈地摸著有些發燙的額頭。
“我以為——”
“我們所有人都欠你一份人情，准尉。正是因為有像你這樣哪怕沒有得到任何回報也要奮勇向前、和火星人拼個你死我活的優秀戰士留在那裡，【丟卡利翁號】才能繼續以這種讓所有人都滿意、唯獨讓船員們自己不太滿意的狀態繼續戰鬥下去。”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一說這話，麥克尼爾就猜到對方一定會請求自己勉為其難地繼續衝鋒陷陣，“計劃處在關鍵階段，我軍正在各個戰場轉入反攻，任何地區都不能有閃失。”
“您難道不覺得這不太公平嗎？”麥克尼爾倏地站了起來，他不是要為自己爭取些什麼名聲或利益，這些是他可以暫時忽略的身外之物，“那艘浮空戰艦上的軍官和士兵，都是很優秀的人才。他們一直在戰鬥，每次剛打完一仗就要奔赴下一個戰場，幾乎得不到什麼休整的機會，但我沒聽到他們有什麼怨言。”
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走到房間角落裡的一個櫃子旁，像做賊一樣拿出了一瓶伏特加。“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公平的，麥克尼爾准尉。在世界各地，同樣頑強、同樣英勇、同樣痛恨侵略者而且接受過標準化教育的軍人也在一刻不停地戰鬥。他們當中有許多人，默默無聞地死去，連名字都未能留下來，其戰功也在某種程度上被讓給了其他倖存者或是集體。這是否也算是一種【歧視】？認為這些不那麼【標準】的軍人是因為其政治立場和政治身份而受到歧視、未能得到應有的表彰和獎勵，只是你個人一廂情願的想象。”
“……您說得對。”麥克尼爾不太服氣地坐了回去，雖然他清楚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沒有必要拿些謊話來騙他。集體精神確實是他所熟悉的俄國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和第三次世界大戰中最喜歡強調的，後來的APA以及NOD兄弟會也一樣——奇怪的是，GLA卻缺乏類似的現象。“在全球的安全真正得到保障之前，誰也不能奢談退出戰鬥。”
“沒錯，我就知道你是信得過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轉身，讓自己的兄弟把投影螢幕上的畫面切換到北美戰場的地圖，“謝菲爾德准尉和格蘭傑准尉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他們是【大天使】和【王牌】這兩支部隊的支柱和重要倖存者，即便僅僅為了番號宣傳效應，我軍也不會隨便讓他們死的。萬尼亞，你來說明敵軍近日動向。”
伊萬·莫伊謝耶維奇不愧是火星軍的通訊技術專家，他和地球聯合軍的其他技術人員一併透過常規手段和Aldnoah科技截獲了火星軍的大量通訊，其中的通訊內容證實火星軍在接連不斷的失敗刺激下很有可能完全不顧後果地狗急跳牆、寧可將未來的戰利品全部摧毀也要用無限制隕石雨軌道轟炸消滅地球聯合軍。好訊息是，這一瘋狂的提議沒有得到大部分火星伯爵的支援；壞訊息是，部分試圖執行該方案的扎茲巴姆伯爵手下正在逐步奪取火星軍環地球外軌道據點的控制權。
但是，把火星軍保持克制的希望寄託在火星伯爵們的理智上，實在不現實。這些喜怒無常、做事全憑個人想法而不考慮大局的火星伯爵們很有可能在未來由於某些理由而支援無限制軌道轟炸計劃。更糟的是，一旦火星軍現在就開始無限制軌道轟炸、不惜將地球夷為平地也要獲得空洞的勝利，地球聯合軍著實沒有反擊的手段。
“但是。”麥克尼爾已然猜到了長官的想法，“敵人的無限制軌道轟炸本質上就是把環繞地球飛行的大量月球碎塊打向地球，這一過程完全依賴Aldnoadnoadnoah裝備是不足以讓他們實現無限制軌道轟炸的。”
“最近北美戰場的敵軍似乎有收留或暗殺其他火星貴族以集中Aldnoah裝備的意圖。”伊萬·莫伊謝耶維奇向麥克尼爾投去了佩服的眼神，“因此，瓦柳沙希望你們保持目前的進攻態勢，並仍然將重點放在發射中心上。無論是我軍奪取發射中心還是敵軍被迫將發射中心摧毀、喪失將地表的Aldnoah裝備帶回外太空的希望，都是我軍的勝利。”
“遵命。”麥克尼爾起身向莫伊謝耶維奇兄弟敬禮，“如果其他被奴役的火星人都有和您一樣的覺悟就好了，尊敬的莫伊謝耶維奇先生。長官，我會保證催促他們儘快完成任務。”
說罷，麥克尼爾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大簷帽，匆忙地向兩人告別，離開了房間。伊萬·莫伊謝耶維奇看了看開始喝酒的兄弟，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簡直是個生錯了國家的好苗子。不計回報、不顧忌犧牲、一心為理想奉獻、做事之前永遠先考慮上司和集體的立場……這哪是美國人啊。”良久，喝了兩杯伏特加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又開口了，“整天說自己只為了自己的動機而戰，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沒有半點個人主義的個人主義還能叫個人主義嗎？”
“即便在我國，這樣的人也已經過時了。”伊萬糾正道，“多元化的新思維時代不需要這樣的老古董。”
“也許吧。”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不，是我剛才想得太少。不求取個人的利益而只求心靈上的滿足，也是一種變相的為己考慮。”
麥克尼爾返回【丟卡利翁號】時已經是2月中旬了，那時艦屬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和戰鬥機部隊的缺額也得到了補充，唯獨不見了羅根和老格蘭傑。沒有時間為兩位戰友的缺席猶豫的麥克尼爾在歸隊後立刻找到了馬格巴雷吉上校，要求檢視最近一段時間上級給【丟卡利翁號】傳送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