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種事。”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聽了，只覺得那是個笑話，“我敢說他們一定瘋了，要不就是產生幻覺了。經歷了整整15年甚至更久的地球生活之後，這些火星人仍然頑固地相信沃斯帝國那套實質上將他們視為奴隸的宣傳……世界太瘋狂了。”
“也許他們並不喜歡沃斯帝國，只是因為堅信我們無法戰勝火星軍，所以才希望能夠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透過證明自己的忠誠來避免被視為地球人。”旁邊的參謀們交頭接耳地討論著這些廣義上的火星人本性難移的真實原因，“還好我們這裡沒有出現類似的情況，將軍。這也許是我們頗受所有人擁護的證明。”
“不，事情沒有那麼複雜，朋友。”鼻子和耳朵都有些肥大的俄國人使勁地擰了一下鼻子，“因為……沃斯帝國，並沒有黑人啊。”
在地球聯合軍的奮戰下，莫三比克一帶的火星軍被成功地壓制回了克利馬內，戰局就此陷入了僵持之中。地球聯合軍沒法有效地打穿登陸城外部的吸收屏障，也無法讓大隊人馬暢通無阻地透過，而火星軍只要離開屏障保護範圍就會被地球聯合軍集中火力圍攻。把火星軍餓死在登陸城內只是士兵們平時最喜歡說的笑話而已，在當前瞬息萬變的全球戰場局勢影響下，莫三比克地區的戰況陷入僵局也許會給其他地區帶來一些不確定的負面影響。
幾乎所有地球聯合軍計程車兵都在思考滲透進入吸收屏障內側的辦法。受多數人支援的策略是用不易被敵人發現的小股地面部隊分頭潛入，也許這樣就能避免火星軍及時用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對地球聯合軍地面部隊展開屠殺。然而，即便不考慮登陸城周邊地帶的廢墟早在地球聯合軍的狂轟濫炸和火星軍持續使用Aldnoah裝備特殊功能大範圍【清理廢墟】的過程中消失了一大半、以至於地球聯合軍在攻入滲透屏障後將必須在毫無掩護的情況下繼續前進直到攻入登陸城，火星軍也並不會在這一過程中坐以待斃。
同樣無計可施的老格蘭傑決定暫時不管這些，他把重點放在了徹底切斷火星軍和外界聯絡上。一般來說，以完全佔據各自領地為目標而且互相提防的火星貴族們並不會聯手，但戰況的變化也許很快就會讓這些頑固的傢伙有所轉變。在最近幾日的戰鬥中，火星軍經常從登陸城突圍、前往莫三比克東北方向的海域上迎接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運輸機，而地球聯合軍在阻擊過程中根本佔不到任何便宜。
那麼，帶領那支突圍隊伍去獲取補給物資的火星貴族的真實身份也呼之欲出了：不是別人，正是同樣以王牌飛行員身份成為空軍將領的吉爾斯·普萊斯。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吉爾斯都是老格蘭傑的前輩，後者一度為自己在20世紀90年代無緣前往吉爾斯指揮下的駐日盟軍鎮壓日軍叛亂而感到遺憾。
更大的遺憾擺在馬爾科姆·格蘭傑面前。他不祥的預感成真了，吉爾斯直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從火星軍叛逃的跡象。也許這只是個誤會，只需要他們當面把事情說清楚，誤會就能消除，而老格蘭傑並不打算往更糟的方向設想。
“這架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的特殊功能非常棘手，我們需要些特殊的手段來收拾它。”收回思緒後，同樣曾經身為王牌飛行員的老格蘭傑開始向身旁聚精會神地聽他分享作戰思路的戰友們分析吉爾斯所駕駛的【坦塔羅斯】的特性和弱點，“一旦被它鎖定，就不可能躲開攻擊……此外，它還能將磁暴轉化為防禦力場來阻止我們發射的炮彈和導彈命中它。之前我們在克利馬內近郊曾經重創過它，那時的戰術現在派不上用場，但我找到了一個也許有效的新辦法——用EMP讓包裹它的磁暴防禦暫時失靈。”
“聽上去可不是什麼好辦法。”飛行員們一點都不想和EMP打交道，有人轉而提出可以想辦法誘使【坦塔羅斯】墜海，“……格蘭傑，你確定這方案會管用嗎？”
“我很想說我可以肯定，但我不能。”老格蘭傑反覆回憶著盟軍對付磁暴武器時的方法，俄國佬畢竟沒有給磁暴武器開發出特殊的防禦功能，“總要試試才行，如果你們覺得方案缺乏安全性，我自己去就足夠了。”
不知吉爾斯如果此時能夠得知老格蘭傑【處心積慮】地告訴地球聯合軍的飛行員們該如何消滅他，會作何感想。在塞東尼亞伯爵麾下的火星貴族之中擁有卓越駕駛技術的吉爾斯會被委以重任、承擔和外界聯絡並接收物資的任務，早在羅根的預料之中。火星軍缺乏應對化整為零又深受本地居民擁護的地球聯合軍的有效戰術，唯一的辦法就是字面意義上將地球人全部消滅，這樣才能避免受【統治成本】拖累。
事到如今，吉爾斯自己也承認，莫三比克地區的火星軍打破僵局的辦法就是完全放棄統治莫三比克的一切嘗試、轉而集中兵力依託登陸城這最可靠的堡壘將該地區一切敵對目標殲滅。但沃斯帝國侵略地球不是為了獲得一片焦土的，現階段的破壞嚴重程度已經使得火星貴族中的部分有識之士擔心日後勝利的重建工作實際成本將超出沃斯帝國的承受能力，而戰爭只會加劇雙方對地球環境和遍及世界各地的基礎設施的破壞。
“你可能覺得我在說喪氣話，但……也許該考慮退路了。”羅根直到吉爾斯本人承認了火星軍的失利後才再次試探對方。這也是他留給吉爾斯的所剩無幾的最後幾次機會之一。“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你的選擇直接關係到我們將來在這個平行世界的……一切。”
“趁著外出的機會逃跑並不難。憑我的本事，地球聯合軍還有伯爵的其他手下都沒辦法留下我。”吉爾斯苦笑著，他手邊的蔬菜沙拉還保持著端上來時的原狀，“問題是，一旦我選擇放棄任務、逃離戰場，其他伯爵也不會願意收留我。除非想辦法在最壞的情況下把逃跑掩飾成為……”體面的爵士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在登陸城被攻陷後迫不得已的舉動。但那甚至還需要外面的敵人配合才行。”
“也許還有比那更——”
“不管怎樣，我不會向俄國佬投降的。”沒等羅根把話說完，吉爾斯用握成拳頭的左手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餐桌上的盤子和刀叉不情願地一齊跟著叫喊起來，“羅根，在這一點上我必須向你們道歉。假如我們做得再徹底一些、不犯德國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已經犯過一次的錯誤……而是繼續向西伯利亞和東亞推進，把邪惡的大紅龍用武力形式從世界上徹底消滅，就根本不會有什麼NOD兄弟會和GLA了。哪怕泰伯利亞帶來的災害依舊會發生，我們……”他越說越激動，忍不住流下熱淚來，“……本來可以避免那樣的未來。”
“未來是註定的，普萊斯將軍。”羅根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那個未來是不可避免的，從一開始就不可避免的……”
“你又在說胡話了，羅根。”吉爾斯吸了吸鼻子，用餐巾把臉上的淚水連著沮喪的情緒一起擦走了，“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現在我有另一個問題要問你。麥克尼爾還有格蘭傑，為什麼直到現在還給俄國佬賣命？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沃斯帝國具有某種讓他們十分厭惡的特性，這是我能得到的唯一合理結論。”羅根不緊不慢地吃起了烤魚，他盡力在吉爾斯面前維持自己的中立形象——沒有什麼特殊的個人傾向和立場，僅從團隊的角度試圖維持團結。“他們對一個殺死了地球上一半以上人口的【國家】實在沒法產生什麼好感，因為這是連見鬼的NOD兄弟會都沒做到的事。”
“確實，這樣的印象會讓人產生誤會。首先我得宣告，沃斯帝國並不是需要為月球爆炸負責的第一責任人，也許超空間門爆炸是地球聯合軍的傑作，要為那幾十億人的死亡負責的不僅僅是火星人。”吉爾斯緊繃著的臉部肌肉鬆弛了下來，他仍然沒有動刀叉進餐的意思，“其次，在我看來，沃斯帝國恰恰具有你們美國人所歌頌的開拓者精神，而當前的狀態是因為Aldnoah啟動因子的特殊傳遞模式和火星物資匱乏等一系列問題導致的。只要我們一起奪回這個被俄國佬汙染的地球，我向你保證，沃斯帝國一定會逐漸變得溫和起來，就像埃瑟林大元帥改造下的德意志國一樣。”
……沒人可以在討論盟軍和GDI歷史的過程中繞過君特·馮·埃瑟林和馬克·詹姆遜·謝菲爾德。GDI的構想出自埃瑟林的頭腦，並終於在謝菲爾德的手中成為現實。直到伊芙琳·里奧斯徹底改變GDI政壇的結構之前，埃瑟林和謝菲爾德的名字依舊被GDI廣泛地用於命名城市、街道、基地、學校……
“不必對我這麼賭咒發誓，我當然會相信你了。”羅根向著滿頭大汗的爵士露出了笑容，“……快吃飯吧，再不吃，你又要被他們催著去執行任務了。飲食不規律對健康有害哦。”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