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1：生命守護者（8）
【十九個世紀的歐洲在教堂中宣揚人性，而後來卻用大炮摧毀了教堂。二十世紀計程車兵們像柴火一樣燒燬的書籍中也宣揚了人性——在整個二十世紀，人性被遺忘，被嘲笑，儘管他們又宣稱一切都是由人性創造的。無私的科學工作，被無恥殺手的意志所捕獲和引導，以消滅人類。】——基蓮·卡達，2045年。
……
7月5日第二次地球火星戰爭爆發當天，瓦列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由於某些意外因素而逃過了火星軍的斬首行動，成為了莫三比克地區地球聯合軍現存的最高將領。第299機械化步兵師指揮部被摧毀後，撿回了一條命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原本計劃以自己為中心重整旗鼓再度迎戰克利馬內的火星軍，但由於火星軍接連對三個主力團的指揮部再發起斬首行動，意識到憑常規作戰手段和作戰思維無法對抗火星軍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只得藉助地球聯合軍建造好的地下通道從莫三比克中部地區向南部轉移，並繼續和活躍在莫三比克各地的友軍聯絡，這才使得在指揮層基本覆滅後各自為戰的地球聯合軍團結起來對抗沃斯帝國的侵略者成為可能。
“……地下緊急逃生通道和仿造月球、火星遺蹟建造的……生活設施？我怎麼沒聽說過？”來到地下指揮部面見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麥克尼爾聽說對方一直躲在遍佈莫三比克各地的地下通道網路中，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知道地球聯合軍確實在俄國人的命令下建造了許多地下設施，但現在看來他所能瞭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地球聯合軍的準備工程量密度比他所瞭解到大部分平行世界的朝鮮人的手筆還要誇張，“長官，您真該在脫險之後及時聯絡我們的。如果我當時就知道我們的腳下藏著——”
“不必這麼激動，麥克尼爾准尉。”莫伊謝耶維奇看出來了麥克尼爾的焦躁和不滿，那些一直奮戰在前線的將士則比此刻的麥克尼爾更加有理由問個為什麼，“經過了起初的挫敗後，我們需要掌握主動權。必須承認，火星軍的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在正面戰場上幾乎是無敵的，如果不能對其作戰方式進行解析，派出多少常規部隊都毫無意義。”
“我軍集合了全世界的精英，為何不能儘快分析出敵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的弱點？就算暫時無法分析出來，也沒有理由在明知送死的情況下拼命地進攻。”麥克尼爾漲紅了臉，他根本無法理解地球聯合軍的魯莽策略，那簡直就是專門在為火星軍重新整理單個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所能消滅的地球聯合軍士兵的數量新高，“該不會是因為什麼【絕對不能後退一步】之類的——”
耳朵和鼻子都有些肥大的俄國人從桌邊抓起了一塊麵包，在破爛的軍服上擦了擦，當著麥克尼爾和羅根的面吃了起來。“因為形式主義，你是這麼想的嗎？讓我們來看看世界各地最近都發生了什麼，米哈伊爾·雅科夫列維奇。一直在戰鬥的你不知道火星人摧毀了多少城市，只要我軍不去牽制他們，他們就會繼續摧毀更多的城市來迫使我軍出戰……這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上的政績問題，也不是迎合人民的呼聲，單純只是因為如果我們不反擊，他們真的會試圖把全體地球人滅絕。”
麥克尼爾深吸了一口氣，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把火星人想象得足夠喪心病狂的時候，他所瞭解到的新訊息就會讓他知道，自己還是想得太保守了。“您說得對，我們應該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只要能夠把莫三比克的敵軍殲滅，尤其是徹底摧毀那座登陸城，我軍也會因此而士氣大振。”
火星軍的弱點基本不在正面戰場上，想要憑著幾乎為零的情報在交戰過程中快速判斷出火星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的弱點，對大部分地球聯合軍士兵來說都不大現實。因此，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轉變了思路，他認為削弱火星軍的最佳辦法就是加大火星軍在建立統治過程中的損耗。具體來說，儘管火星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給火星軍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優勢，但參與侵略地球的廣大火星軍普通士兵的身體素質、專業技術能力等方面完全不如地球聯合軍士兵的平均值，而火星軍又必須依賴這些並不怎麼合格的炮灰來完成對各地的佔領和統治。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夠確保當前的動員力量和影響力，火星軍會在鎮壓各地的過程中遭受慘重損失……而當他們計程車兵試圖請求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來支援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進行針對性的設伏。”麥克尼爾很快理解了莫伊謝耶維奇的基本思路，這在他們缺乏敵軍機甲特殊功能情報的情況下不失為明智之舉，“但是，有另一個至少在我看來非常嚴重的問題必須引起重視……”
“沉重的損失和手下不中用的現實很快就會導致部分火星貴族放棄對地球人的完全敵視，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繼續走自我毀滅的道路。”說到這裡，吃完了午飯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把目光投向了保持沉默、將發言機會完全讓給了麥克尼爾的羅根，“我的參謀人員已經提出了一項計劃，而你被公認為是最適合執行任務的人選，羅根·馬爾科維奇。”
會議一直持續到下午才結束，來時還只是莫三比克中部地區地球聯合軍游擊隊一名小頭目的麥克尼爾在會議結束時取回了本地最高軍事長官副官的身份，這個頭銜有助於他更好地調動前線的正規軍。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希望麥克尼爾繼續留在指揮部工作，而此刻的麥克尼爾卻並不想躲在安全地帶苟且偷生，這並不僅僅因為羅根接下來還要返回前線執行更危險的任務。
地球聯合軍已經兩次吃了沃斯帝國情報封鎖的虧。自沃斯帝國建立至1999年第一次地球火星戰爭爆發期間，控制了超空間門、完全切斷和外界聯絡的沃斯帝國對於地球方面而言完全是情報黑洞，而來自地球方面的種種傳言能夠被沃斯帝國得知。第一次戰爭結束後，地球聯合軍利用雙方關係緩和的時機加強了情報蒐集工作，但那些訓練有素的間諜也無法瞭解到火星軍Aldnoah甲冑機甲騎士的具體情報。第一手情報只能從戰場上獲得，而且還依賴指揮官和士兵的戰術素養，這是麥克尼爾堅持返回前線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夠被計入火星軍有生力量之中的，就只有他們的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每個火星伯爵麾下的甲冑騎士機甲數量是有限的，把它們全都消滅，相應地區的火星軍也就等同崩潰了。”麥克尼爾和羅根返回地表時，時候還早。他們兩人先找到了在附近的掩體中休息的戰友們，將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安排告訴了這些人，並允許其餘計程車兵自行選擇去留。“……如果能夠從內部攻破他們的堡壘，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部分黑人士兵選擇留下，他們不會故意去以身涉險，但也有迫切想要為同胞和家人報仇計程車兵決定跟隨麥克尼爾回到前線，其中也包括起初本就為了報仇雪恨才參軍的馬里奧·曼巴。麥克尼爾感動地表揚了他們的英勇，他自己拿不出什麼獎勵，只好請士兵們到附近的倉庫裡大吃了一頓，權當是對這些人的勇氣和毅力的回報。
“有幾句話，我想我還是要講的。我理解你們的痛苦，也明白你們每時每刻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正因為現狀殘酷得需要我們隨時打起精神去應對，試圖透過吸毒來逃避現實是根本沒用的。”氣色有所好轉的地球聯合軍准尉嚴肅地對這些青少年兒童兵們說，吸毒的後果就是戰鬥素質受影響、喪命的機率升高，“當然，咱們這裡不是戒毒所……但你們要多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就這些。”
“考慮未來太奢侈了，老大。”馬里奧·曼巴縮起了脖子，“連明天都不知道——”
“即便面對著沒有希望的明天，也一定要前進。我們的生物學祖先從海里爬上了岸，才會有今天的人類。”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教訓了他們幾句，“……抓緊時間休息吧，孩子們。將軍說得對，我們停止行動的時候，他們就會用最殘忍的手段屠殺我們的同胞。”
安頓好了戰友們之後，麥克尼爾前往馬普托廢墟各處走訪從其他部隊撤回這裡的戰友們，他需要了解莫三比克各地的實際戰況。聽說麥克尼爾在克利馬內附近和敵人周旋許久、還一度殺入城市廢墟內，大難不死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們也貼心地將各自的經歷講了出來。假如這些人所說的內容屬實，那麼地球聯合軍在同火星軍【常規部隊】的交戰中基本佔上風，但只要火星軍士兵們呼叫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前來支援，戰場上的局勢就會頃刻間發生逆轉。
那麼，透過四處出擊來吸引火星軍的注意力進而使得登陸城附近的防禦力量虛弱，似乎也是可行的，問題在於火星軍最近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向著克利馬內方向收縮兵力。況且，火星軍普通士兵的呼救也不見得一定能夠得到結果。暫時沒想出要怎麼在敵軍向莫三比克集中兵力的情況下打破僵局的麥克尼爾先花了些時間整理手頭的情報，這些訊息是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在同世界各地的友軍自行聯絡的過程中獲取的，其真偽暫時未知：地球聯合軍在各地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戰果、摧毀了一些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只是還未能摧毀任何一座登陸城或是消滅任何一名火星伯爵。
相對地，火星軍的報復超出了麥克尼爾的想象。只要火星貴族們在戰鬥中受挫，往往就會直接下令將地球外軌道的大量月球碎石塊推下、形成打擊地球表面的隕石雨。這種無差別打擊並不怎麼可靠，有時也會誤傷其他火星貴族已經宣稱擁有主權的領地，並導致火星貴族之間產生糾紛。據東歐和東亞的地球聯合軍報告，他們已經觀察到了數起火星貴族使用Aldnoadnoah甲冑騎士機甲在決鬥中被摧毀。
“真想看到這些火星人自相殘殺到只剩下最後一人，那樣一來世界就徹底和平了。”麥克尼爾對此感到高興，不過他沒有忘記尋找火星軍試圖在地球搜尋代理人的訊息，“……東亞地區？訊息可靠嗎？”
“那份報告，我看過了，是活躍在東亞地區販毒集團之中的特工發回來的，說是部分火星貴族已經迅速地染上了毒癮又不知該怎麼安全吸毒，出於對自身性命的擔憂才決定請教些……專業人士。”羅根似乎總比麥克尼爾領先一步，而麥克尼爾還不記得羅根何時有時間協助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清理積壓在這裡的五花八門的情報，“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我猜想雷列加利亞偽帝還有第一代火星伯爵們一定會使用多種藥物來麻醉自己和臣民的精神……考慮到火星的醫療條件非常糟糕而且該行業基本處於斷檔狀態，他們的聯絡人很久之前就嘗試著在運輸農產品的飛船中偷運毒品。”
“看來我們的關注點略有差別。”既然羅根已經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麥克尼爾也不會再浪費時間去分析同一份情報了。他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你在戰前的行為肯定引起那個俄國佬注意了，他派你執行這個滲透進入火星軍之中的任務，擺明了就是難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