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4：三位一體（18）
【託利亞，如果能早點看到你的內心就好了。我仍然可能有機會……】——尤里·納爾莫諾夫對阿納託利·查丹科，1977年11月7日。
……
令人煎熬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對峙著的雙方都沒有主動打破詭異的平衡。蒂莫西方才的發言無疑將他本人置於麥克尼爾的對立面，他在那之前有沒有聯絡【天使之城】內的天使組織成員則是麥克尼爾無從得知的。不論從常理還是眼下天使組織成員的反應來看，這些人都不太可能輕而易舉地相信蒂莫西。不遠處的正義女神高達同樣沒有輕舉妄動，它既沒有嘗試著攻擊座天使高達三號機，也沒有前去和對方會合。
“其實發生在你身上的一系列詭異現象讓我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感。”麥克尼爾很快接受了眼前的現實，這不是他第一次遭到背叛，現在的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我才打算藉助這次行動看清你真正的立場，沒想到你這麼輕易地就暴露了。”
“既然你已經有心理準備，那事情就更簡單了。”駕駛艙裡的蒂莫西雙手合十，儘管麥克尼爾肯定聽不到他拍手的聲音，“只要你停止此次行動，接下來的工作交給我就好。我可以說服他們配合你……嗯，配合我們的計劃，這其中還有許多討價還價的餘地。”
“不，我不太想接受這種缺乏可行性的方案。”麥克尼爾一口回絕了蒂莫西的條件，“我需要的是把他們的力量完全掌握在我們的控制之下而不是以不穩定的合作方式為我所用，更不必說擔保人還是個就在幾分鐘之前突然叛變的傢伙。話說回來，你那把我形容得像是威脅全世界的敗類一樣的言論是跟誰學的？搞清楚，試圖用暴力威脅世界的也許是天人組織也許是科納，但從來都不是我。”
“哎，真的不考慮我剛才的條件嗎？”蒂莫西失望地垂下了腦袋，“就算你的MS駕駛技術確實過人，想在把你的戰利品破壞殆盡之前贏得這場戰鬥，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哦，等等，我還有個主意。咱們來比試一下，如果你贏了，我就說服他們把高達還有太陽爐交出來，怎麼樣？”
麥克尼爾冷笑著拍了一下控制面板，“反正不管怎樣都得先把你解決掉，無所謂。說起來，你可能認為我沒有準備預備方案，但其實我的預備方案就是我自己。高達和高達之間的戰鬥不會起到戰術級的干擾效果，GN粒子技術的優勢已經消失了。所以，拿出你的全部本事對抗我，否則我向你保證你會死得位元里尼迪兄妹裡的前兩個還要草率。”
眨眼間，兩架座天使高達同時從原位置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們圍繞著天使之城殖民衛星開始了交戰。為了避免在分出勝負之前將戰利品破壞，麥克尼爾和蒂莫西很默契地避開了天使之城，儘管他們同樣也打算利用天使之城充當掩護以免自己的MS在遠端交戰過程中被擊中。起初的試探性攻擊都沒有擊中目標，而麥克尼爾卻並不打算在和蒂莫西的戰鬥過程中拿出全力。他很清楚，即便打敗了蒂莫西，天使組織也不會束手就擒。
“別東張西望，搞不好真的會死的。”就在麥克尼爾考慮著要怎麼在擊敗蒂莫西之後以最小的代價擊潰天使組織（呼叫UNION援軍倒不失為最後的保險，但那樣一來亞歷杭德羅·科納又勢必從中干預）時，蒂莫西陰沉了許多的聲音徘徊在他的耳畔，“……就算你是我們三個當中唯一真正會駕駛MS的，不用心也一樣會輸。”
麥克尼爾起初沒理解蒂莫西的意思，但當他發現遠處的座天使高達三號機以不斷翻轉的動作沿不規則弧線向他接近時，他終於失去了一部分冷靜。這是他用來對付敵人的拿手好戲，如今卻被別人反過來用於對付他，實在是莫大的諷刺。無奈之下，麥克尼爾也只得用同樣的招數對抗蒂莫西，必須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才能創造出勝利的時機。
不過，這一過程比麥克尼爾想象中的更困難。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擊中蒂莫西，而當他逐漸接近對方時，他也沒有足夠的底氣冒著被一瞬間擊斃的風險繼續前進。平時他和羅根還有蒂莫西訓練時不必介意這些，然而現在蒂莫西展示出的能力超過了他的預估，這種強大的模仿能力使得麥克尼爾懷疑對方同樣擁有羅根的MS駕駛技術甚至是一部分狙擊技術。
“虧你能這麼快學會。平時的笨拙都是裝出來的吧？”在宇宙中旋轉比在地球上旋轉要輕鬆許多，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也減弱了不少，這使得麥克尼爾有機會繼續試探對手的底牌，“但你究竟是怎麼學會的？我想你不會有機會瞞著我們私下訓練。”
“咱們三個之中，確實只有你會真正意義上的駕駛MS。羅根只是在根據他預判的結果行動，那傢伙如果生在古代搞不好可以當預言家了。而我，我其實真的不會駕駛MS，你剛才看到的這些是MS自己在動，而平時我的表現才是我的真實水平。”蒂莫西用輕鬆中帶著幾分滑稽的語調解答了麥克尼爾的疑惑，“不過，只要是你在我面前使用過的戰術，我都可以用出來。”
“果然，你根本不是人類，或者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類。”蒂莫西對羅根的評價並未被麥克尼爾放在心上，羅根·謝菲爾德擁有一種近乎預言般的直覺在麥克尼爾看來也不算什麼秘密，況且那種直覺又不能用來經商或者從政。“甚至，你也不是一般意義的天人組織或者天使組織成員。”
“回答正確，邁克。”蒂莫西藉著麥克尼爾從天使之城上方繞過的時機連續開火，但都沒有命中，距離麥克尼爾最近的一發GN粒子流在肩部緊貼著啟動的GN粒子護盾擦過，“伊奧利亞·舒亨伯格的計劃能夠推行兩百年而最終得以付諸實踐，依靠的不僅僅是一代又一代被特地篩選出來的天人組織成員，也不僅僅是那些已經掌握了世界命脈的權貴們。事實上，這些大亨的後人已經對計劃不斷推遲相當不滿，而篩選出新的狂熱支持者同樣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
“喂，剛才那些話是怎麼回事？”就在蒂莫西和麥克尼爾交談時，正義女神高達也和座天使高達三號機取得了聯絡。出現在螢幕裡的是個留著爆炸頭的少年，表情兇惡又狂野，只要再戴上幾個耳釘和金項鍊就能走上UNION街頭扮演黑幫成員了，“什麼你是我們的一員之類的……”
蒂莫西突然哭喪起來，連麥克尼爾都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短短一秒鐘之內切換表情的能力——他甚至懷疑自己看到了蒂莫西眼角流下的淚水。“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小羅巴克？”金髮青年毫無預兆地在駕駛艙裡嚎叫起來，聲音刺耳得對麥克尼爾簡直形成了精神干擾，“是誰把你從沙漠裡撿回來的？是誰幫你逃脫那些僱傭兵追殺的？又是誰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你重新介紹給他們的？沒有我，你現在就是下一個阿里·薩謝斯。”
“哦，原來是馬爾科姆大叔啊——”
“我雖然已經快兩百歲了但是我明明用的是二十歲左右的人類外貌，別管我叫大叔！”
“你們兩個全都給我閉嘴！”麥克尼爾勃然大怒，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就算你能模仿我的一切戰術，總有你沒法模仿或是沒見過的。給我等好了，三分鐘之內把你解決掉。”
“樂意奉陪。”
但看上去麥克尼爾的承諾要打水漂了，兩人像是在棋類遊戲中專門下對稱棋的棋手一樣隔著天使之城殖民衛星對峙並使用幾乎相同的方法開火或是躲避敵方攻擊，再這樣下去在他們耗盡各自的GN粒子之前，這場戰鬥註定不會有結果。更不妙的是，天使組織似乎僅僅因為無法確定蒂莫西的真實身份才選擇了按兵不動，一旦他們出動更多高達圍攻，麥克尼爾自己也沒有更高的勝算。
……見鬼，他確實應該帶著羅根一起來。
即便身處險境之中，麥克尼爾的頭腦仍未停止思考。蒂莫西方才所說的話正中他的下懷，舒亨伯格確實創造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群體來監督計劃的進行。這些人可能是機器人，可能將本體意識儲存在名為VEDA的超級量子計算機之中並藉助看似和人類相同的軀體活動。與此同時，這個特殊群體還由於VEDA對人類資訊生活的全方位掌控（或許其他原因）而具備了一些特殊能力。對了，他似乎在其他平行世界見過這樣的【人】。
兩架座天使高達沿著殖民衛星又繞了十幾圈，麥克尼爾突然改變飛行方向，徑直向著座天使高達三號機撞了過去，同時準備好了一連串對付蒂莫西的手段。先用幾次射擊擾亂對方的飛行軌跡，一旦進入近戰階段，蒂莫西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神經高度緊張的麥克尼爾再次看向螢幕，忽然間只見螢幕上閃過一陣不規則的波動，原有的影象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畫素拼成的鬼臉。
“你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