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4:三位一體(4)
【如果你註定能擊中目標,那麼無論你是否瞄準,你都能擊中。同樣,如果你註定無法擊中目標,那麼無論你是否去瞄準,你都不會擊中。但要麼你會擊中目標,要麼你不能擊中目標。因此,刻意追求用心瞄準是沒有用的。】——羅根·謝菲爾德對尼克·西摩爾·帕克,1997年。
……
拉爾夫·埃夫曼教授原本計劃在結束他的人革聯之行後立即返回UNION本土,但當他從某些渠道聽說麥克尼爾一行人在日本活動時,認為麥克尼爾等人有可能也在調查天人組織的他決定先到日本和麥克尼爾碰面——遺憾的是,麥克尼爾似乎一無所獲,僅僅只是來日本度假罷了。在那之後,埃夫曼教授依照原計劃乘專機從日本返回美國,但麥克尼爾等人又並未與他同行。
年過七旬仍精力旺盛的埃夫曼教授其實並不想如此大動干戈地回國。他更希望悄無聲息地混在人群之中離開,那樣一來不會過於引人注目。然而,最近被認為同樣屬於天人組織的三架高達頻繁對UNION軍事基地發起襲擊使得駐紮在日本的UNION軍成了驚弓之鳥,唯恐這位有望破解GN粒子奧秘的專家在他們的管轄區內出現意外的軍官們無論如何都要埃夫曼教授乘坐專機並由MS部隊護送返回北美。實在爭不過這些軍官的埃夫曼教授只好接受了軍隊的安排,雖然他和比利·片桐都不認為天人組織會做出這種事。
“人革聯獲得的GN粒子引擎所釋放的GN粒子,和那三架新型高達釋放的GN粒子……確實有差別。”即便已經連續高強度工作多日,埃夫曼教授仍然在和比利·片桐熱烈地討論著兩種GN粒子的區別。時不我待,伊奧利亞·舒亨伯格一手建立的天人組織過去兩百年來的最大秘密就擺在他眼前,即便不為了UNION和他個人的名聲、利益,身為科學家的使命感也催促著他繼續前進。“如果把GN粒子視為中間產物,不同的產生方式會導致不同的衰變路徑……淡綠色的GN粒子對人體是基本無害的,而紅色GN粒子則不然。”
“天人組織明明有更安全的技術,應該沒有理由給他們的人改用危險技術。”比利·片桐百思不得其解。說起來,他們能發現兩種GN粒子的區別還多虧了人革聯慷慨大方地提供了倫納德·費因斯的醫學檢查結果,至於當事人的意見則被雙方共同無視了。“難道是GN粒子引擎不夠用、製造更安全的成品又來不及,所以才只能用製造速度更快、有工藝缺陷的危險品來代替?”
“比利,你還記得麥克尼爾他們從人革聯那邊繳獲的影像資料嗎?”埃夫曼教授沉思許久,想起了另一個突破口,“出現在那些資料裡的上一代高達,發出的GN粒子可不是綠色的。也就是說,GN粒子技術的改進,是最近幾年的事。假設天人在這項技術突破之前就已經儲存了大量GN粒子引擎,將這些近似永動機而且在時間尺度上確實差不多的【太陽爐】改造成更安全的版本,並不困難。”
根據埃夫曼教授對【主天使高達】所搭載太陽爐的研究,只要在太陽爐輸出GN粒子的過程中對輸出端做些微小的改動,就可以在增大輸出速率和壓縮率的同時讓GN粒子變得對人體有害——人革聯和應邀前來考察的UNION團隊都不敢探究它的危害會大到什麼程度。雖然埃夫曼教授竭盡全力地請求人革聯方面將太陽爐(這一俗稱源自於研究人員認為GN粒子引擎是和太陽一樣可以使用幾十億年的清潔能源)交給一個由國際權威聯合組成的團隊共同研究,擔心UNION奪取太陽爐的人革聯死活不鬆口,無功而返的埃夫曼教授也只得在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後黯然離開。
除了研究主天使高達之外,人革聯也分享了一些其實早就被UNION瞭解的秘密,其中就包括人革聯超兵部隊以前和上一代高達作戰的資料。透過對比上一代高達的特徵和最近出現的三架新高達的特徵,埃夫曼教授和比利·片桐等人驚訝地發現,這二者之間的相似性反而大於它們和現存前四架高達的相似性。
“您是說,這三架高達還有它們的太陽爐並不是天人制造的,而是某個獲得了GN粒子技術的組織獨自建造的?”比利·片桐很能領會恩師的意圖,但他仍然不敢相信還有其他組織掌握了GN粒子技術。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一個天人組織已經夠難對付了,再來個什麼天人二號或是天人三號組織,那更是不堪設想。“這倒是可以解釋……對,他們沒有獲得天人的最新技術,所以只能用危險的舊技術製造高達和GN粒子引擎。”
“看起來,舒亨伯格的理念繼承人,並沒有和他同時代的那一批人那樣團結啊。”埃夫曼教授又陷入了思考中。UNION方面催促他儘快拿出製造太陽爐的工程方案,但在埃夫曼教授看來,事到如今,找出舒亨伯格這個龐大計劃的真正目的反而更重要一些。“我和人革聯的專家都傾向於認為只有木星的環境是最適合製造GN粒子引擎的,然而在一百多年前的【歐羅巴二號】事故之後,地球這邊就不再——”
機艙裡忽然響起了淒厲的警報聲,環繞在專機上下前後左右的MS部隊也隨即開始變形,準備迎戰突如其來的威脅。專機上空不被雲層遮蔽的陽光又被三個逐漸無中生有地顯現出來的黑影所覆蓋,它們正是最近一段時間在世界各地大開殺戒的三架新高達。
機艙裡頓時亂作一團,和埃夫曼教授一同乘機的貴客們尖叫起來,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死定了。憑普通MS戰勝高達,如果沒有絕對數量優勢或是佈置得恰到好處的陷阱,是根本不現實的。即便是UNION最強大的MS中隊超越旗幟隊也只能勉強困住一架高達而已,執行護航任務的MS駕駛員們從來都沒考慮過戰勝三架高達,他們沒有立即逃命只不過是由於先前在類似的襲擊中從未有人能成功逃生罷了。
“果然,舒亨伯格的計劃從來都不是什麼憑武力確保世界和平。”死亡的陰影近在眼前,埃夫曼教授卻異常冷靜。過去幾天裡,他在日本和麥克尼爾等人已經就舒亨伯格的真實理念進行了一番深入探討,雖然他依舊隱約察覺到麥克尼爾向他隱瞞了什麼。“但是,付出這麼多的代價追求將世界強行統一在一起究竟是要——”
上空的激戰還在繼續,有幾架MS拼死保護專機,決不給敵人輕而易舉地擊落專機的機會。那三架高達似乎也不僅僅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反而非常享受將敵人趕盡殺絕的過程。它們並沒有直接瞄準埃夫曼教授的專機,而是先和護航MS部隊開始交戰,沒過多久就將主動上前迎戰以拖延時間的MS全部擊落。剩餘的幾架MS裡的駕駛員戰戰兢兢地看著螢幕上的光點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束手無策。三架新型高達儼然成為了死亡的化身,沒有什麼小規模部隊能在和它們的戰鬥中存活下來。
新近戰型高達似乎失去了興趣,它將炮口瞄準了專機,馬上就要開火。下一秒,一發電磁炮彈不偏不倚地砸在炮口上,打得新近戰型高達連連後退。沒有料到有人能夠以如此刁鑽的角度發起攻擊的新近戰型高達駕駛員當時沒有在GN粒子炮上重點防禦,以至於主炮本身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三架旗幟式MS從遠方向著三架新型高達飛來,最前面的旗幟式安裝了一門使得它無法輕易變形的大口徑電磁炮,在極遠的距離上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目標。兩側的另外兩架旗幟式MS也在開火,不過他們的攻勢更多地是象徵意義的。只要三架新型高達不再攻擊專機、轉而把注意力轉移向他們,事態還有迴旋的餘地。
“各位,我是超越旗幟隊的麥克尼爾。”麥克尼爾的臉出現在了專機駕駛艙的通訊螢幕上,“請你們迅速撤退,由我們來對付它們。”
“所以你們兩個拖著我假裝執行巡航任務一路晃來晃去就是為了這個。”被哈羅壓在控制平臺上動彈不得的蒂莫西·格蘭傑抱怨了幾句,但還是乖乖地調整著哈羅,“喂,你不會真想只憑我們三個對付他們吧?”
“羅根之前發射的炮彈用來拖延時間倒是足夠了。”透過友軍提供的實時畫面,麥克尼爾仔細地觀察著那三架高達的動向。它們每試圖發起攻擊就會突然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而向北側偏移些許,那不是牆壁,是羅根沿途發射的電磁炮彈。“多虧了哈羅,以前他頂多能預判20千米,現在我想他至少能預判200千米。”
“不,我能從地球一端預判到另一端。”羅根大言不慚地說道。
“你還真敢這麼吹噓自己啊?別以為你是遠端型高達駕駛員,那傢伙能從地表直接狙擊外太空目標是因為裝備夠好……”麥克尼爾氣得笑了起來,“等埃夫曼教授他們安全撤離了,就該我們三個想辦法逃命了。”
嚴格來說,羅根發射的一連串電磁炮彈在極大程度上震懾了他們的對手。這些電磁炮彈是在不同時間以不同飛行速度和炮口初速度發射的,其飛行路徑經過了羅根本人的直覺和哈羅計算的精密規劃,以確保它們能夠在羅根所需的時機擊中目標。事實證明,這些彈無虛發的電磁炮彈儘管未能重創任何一架新型高達,卻打亂了它們消滅埃夫曼教授所乘專機的計劃。很快,慌亂和迷惑轉變為了憤怒。被羅根和蒂莫西聯手打出的電磁炮彈攻勢遏制的三架新型高達終於轉而迎戰介入戰場的不速之客。
也許裡面的駕駛員已經認出了他們並打算先解決私人恩怨。
成功地透過無比精確的狙擊阻礙了三架新高達的暗殺企圖後,羅根·謝菲爾德找上了新遠端型高達,而麥克尼爾和蒂莫西則分別將新近戰型高達和新機動型高達視為對手。在埃夫曼教授回國的途中自行護航的主意是麥克尼爾提出的,後者在確認了埃夫曼教授從人革聯取得的收穫後堅持認為埃夫曼教授已經危險到了值得幕後黑手藉助混亂局勢將其剷除的程度,並預先佈置了許多手段。沒能在日本抓獲高達駕駛員嫌疑人的麥克尼爾也需要一個機會來發洩內心的怒火。
逮捕高達駕駛員嫌疑人的行動功虧一簣主要是由於羅根的干預。羅根·謝菲爾德並不認為此時繼續削弱天人組織是什麼明智之舉,已經暴露的麥克尼爾也只得停止行動。在羅根向當地警察送了些禮物後,這起【莫名其妙的鬥毆事件】快速宣佈結案,沒有任何人受傷,同樣也沒有任何人受到處罰。作為對羅根讓步的代價,麥克尼爾要求羅根在護送埃夫曼教授的特別行動中拿出全部本事迎戰敵人,而羅根也沒有讓麥克尼爾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