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這又不是導彈。”霍華德·梅森准尉第一次見識到羅根出色的狙擊技術,不禁大吃一驚。他和道奇上士都不敢相信羅根幾乎把電磁炮當成了超遠端追蹤導彈使用,迄今為止沒有哪個UNION軍MS駕駛員能夠辦到同樣的事。“……這次多虧有你,中尉也不必再糾結下去了。”
“聽說艾卡中尉有四分之一的日裔血統,他會像片桐將軍那樣崇拜武士的精神也再所難免。”羅根聚精會神地瞄準著每一個目標,那些奮不顧身地攔在他們不遠處的MS在他看來漏洞百出,死神的鐮刀已經在空中盤旋了許久,“不必管我,繼續前進。一口氣奪取制空權,大不里士就是我們的了。”
另有幾架MS負責充當移動攝像機記錄UNION軍戰鬥的英姿,這是獨屬於勝券在握的UNION軍的奢侈。羅根·謝菲爾德的誇張表現自然吸引了這些人的注意力,他們瞭解羅根和麥克尼爾在留尼汪奮不顧身地阻止伊甸組織陰謀的義舉,但他們那時還並未過多地關注作為MS駕駛員的羅根所具有的戰鬥力。為下一個可以在媒體中被大書特書的戰鬥英雄形象即將誕生而竊喜的人們會心一笑,他們永遠不愁在戰場上缺乏合適的素材。
事實上,一騎絕塵地突破到大不里士上空的格拉漢姆等人給阿扎迪斯坦叛軍造成的打擊實在有限,他們在地面防空火力網的包圍下不得不四處躲閃,幾乎沒有機會及時地襲擊預定要被搗毀的敵方軍事設施。然而,UNION軍的先遣部隊輕而易舉地抵達城市上空並消滅了途中所有試圖阻攔其前進的MS一事令叛軍自亂陣腳,不顧一切地收縮戰線、試圖將格拉漢姆的小隊驅逐出去的叛軍很快就由於行動混亂而被UNION空軍MS部隊從四面八方包圍,既有數量優勢又有武器裝備和兵員素質優勢的UNION軍已經提前鎖定了奪取制空權的勝利。
城市內的阿扎迪斯坦軍見UNION軍不打算和他們談判,也開始報復UNION,他們的第一步行動就是攻打UNION大使館,結果進攻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打下來,反而被趕到現場的麥克尼爾等人擊潰。此時已有大量UNION軍戰鬥人員和陸戰載具被投入城市,這些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們正愁缺一個機會報先前被各地叛軍突襲的一箭之仇,而大不里士的原王家衛隊無疑成為了他們的發洩物件。整座城市再度陷入火海之中,天空和地面都被持續不斷的爆炸所覆蓋,只有王宮建築群附近暫時未受到戰火波及。
大不里士正在燃燒,成千上萬的平民再度成為了受害者。這是麥克尼爾不願看到的,又是他無法逃避的。格拉漢姆把這些歸咎於跟不上時代程序的宗教,但麥克尼爾明白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種種複雜的矛盾糾結在一起,最終成為誰也無法找出其根源的模樣。或許這個時代需要絕對的暴力來消滅一切舊的關係,那樣一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才有可能像合眾國的先民那樣開闢嶄新的未來。
但……那就等於向天人認輸了。
在飛往星期五大酒店的路上解除了大使館之圍的麥克尼爾鎖定了酒店附近的敵軍目標,而後發射了導彈。盤踞在建築內外的阿扎迪斯坦士兵灰飛煙滅了,但建築也隨之倒塌,天曉得裡面的居民會得到什麼下場。協助麥克尼爾清理周圍敵軍的蒂莫西又讓哈羅入侵附近的電子裝置來確認那些貴客的具體位置,以免麥克尼爾一不小心把必須拯救的關鍵人物全都送去見了上帝。
“麥克尼爾,把你的MS放心地交給我,你去把他們帶出來!”看到附近的樓房中有市民不得不跳樓逃生以免被大火燒死,蒂莫西也緊張起來,“援軍快到了,他們會把附近清掃乾淨的。”
“空中都是我們的人,數不清計程車兵和裝甲車還有坦克……多像1972年的紐約啊,除了攻守形勢不同。”麥克尼爾喃喃自語著。
“……1972年的紐約發生了什麼?”
“我是說,2072年,也許是2172年的紐約,是說核戰爭年代的事。”麥克尼爾心不在焉地說道,“別把它弄壞了,咱們還得駕駛著它們回去呢。”
麥克尼爾小心翼翼地把MS降落到大酒店附近,冷不防角落裡有一輛半癱瘓的長鼻式MS猛地躍起,把麥克尼爾的MS撞得向後退卻了十幾米遠。條件反射地開啟了等離子劍沿著駕駛艙位置將那MS一刀兩斷的麥克尼爾忍不住罵了一句,他一轉眼就發現自己的MS下垂的手臂旁發生了更晦氣的事:兩個灰頭土臉的兒童驚恐地向後逃竄,等離子劍刺入地面的位置附近留下了幾個焦黑的影子。
“……見鬼。”
“麥克尼爾,準備好了嗎?”
“嗯。”麥克尼爾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不吉利的想法從心頭驅逐出去。他不該在戰鬥過程中思考太多的事,而他又無法阻止自己思考。“打完了這仗,我請你們吃土耳其烤肉。”
在麥克尼爾和蒂莫西的共同努力下,麥克尼爾的MS在星期五大酒店的外牆和玻璃上撞開了一個視窗,供麥克尼爾進入大樓內。已經降落在市區的UNION軍士兵們也在向著這裡趕來,他們會確保將逃離的貴賓們及時接走。從缺口闖進其中一個豪華客房的麥克尼爾只找到了兩具屍體,他失望地離開這間屋子,又在走廊上發現了十幾名穿著阿扎迪斯坦軍制服的屍體。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來到隔壁的屋子附近,敲了敲門,同時緊張地關注著走廊兩側盡頭的風吹草動。
門開啟了,開門的是個比麥克尼爾稍矮一些的青年,穿著一套在侍者身上很常見的服飾,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對方那淡綠色的頭髮沒有引起麥克尼爾的過多關注,五顏六色的頭髮在24世紀算不上什麼值得在乎的特點。
坐在房間另一側落地窗旁沙發上的,正是不緊不慢地品著紅酒的亞歷杭德羅·科納。這位在國際社會上已經積累了一定名望的青年外交官見到麥克尼爾到來,很禮貌地和麥克尼爾打了招呼,並邀請麥克尼爾留下來和他一同觀看外面這難得的演出。
“這裡很危險,科納先生。”麥克尼爾快步走到科納身旁,勸科納跟他離開,“我不知道您是怎麼逃過一劫的,但我想這裡不會比我軍的基地更安全。”
“我想在這裡近距離地見證高達的戰鬥。”亞歷杭德羅·科納全無身處險境的自覺,他對麥克尼爾說,沒有什麼比這裡更適合充當觀看高達戰鬥的頭等觀眾席了,“請放心地先去救其他人,我的私人助理會保證我的安全,邁克爾·麥克尼爾先生。”
“糟透了,每個人都知道高達肯定會插手這場戰鬥。”麥克尼爾想起了走廊上的那些屍體,他最終決定暫時尊重科納的個人愛好,“祝您能觀看一場完美的演出,科納先生。我們的人會盡力保護您。”
麥克尼爾離開房間時,仍然是由亞歷杭德羅·科納的這位私人助理送他離開。這時麥克尼爾才想起來,科納外交官的這位助理也曾經在媒體報道中出現過,而且是以科納家族慈善活動受益者的身份。利邦茲·阿爾馬克(Riark)對科納家族的報答一度被傳為美談,而亞歷杭德羅·科納也曾經說過,利邦茲是上天賜予他的天使。
“阿爾馬克先生,我有個小問題。”離開之前,麥克尼爾指了指門口的那些屍體,“他們是怎麼死掉的?”
“內訌。”利邦茲揹著手,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雖然麥克尼爾能看得出對方的侍者服飾下藏著手槍,“可能是由於質疑在覆滅即將到來時是否還有執行任務的必要。”
“那就好。”麥克尼爾笑了笑,轉身揮手告別,“我還以為是您和科納先生把他們十幾個人殺光的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