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他是NOD兄弟會間諜。”
“那就難辦了。”羅根戴上了一副老花鏡,若有所思地繼續檢查名單,“讓我再看看……這幾個也不行,是俄國移民。等一下,這是小杰克的叔叔嗎?”
麥克尼爾湊過去一看,羅根右手食指所指的名字正是馬爾科姆·格蘭傑(Malcom Granger),後者是日後成為了形式上統一的地球人類國度第一代GDI聯合維和部隊參謀總長的傑克·格蘭傑的叔叔,雖說這叔侄兩人相差足足有四十歲左右。
“沒錯,是同一個人。格蘭傑以前和我說過,他這個叔叔學新技術的念頭很旺盛,21世紀初美軍在測試人形機甲時,他也去參加過相應的專案。”
“原來你在乎的是這一點哪。”羅根摘下眼鏡,告訴麥克尼爾,選馬爾科姆·格蘭傑應該錯不了。“其實他還有一項貢獻,只可惜已經被歷史遺忘了。21世紀10年代初的前兩年,GLA還沒有急不可耐地跳出來挑釁的時候,他當時在處理空軍物資補給消耗的問題,然後提出了新能源改造戰略。”
“這……沒聽說過。”麥克尼爾啞然,他眉頭緊皺,懷疑其中又有些基於NOD兄弟會的陰謀而被淡忘的歷史真相。
“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後來整個世界都在被泰伯利亞困擾,不久之後地球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把泰伯利亞當做【能源】,成了最現實的選擇。”羅根放下名單,愜意地喝了一口葡萄酒,“讓我來告訴你吧,他當時的構想,正是以太陽能發電為基礎逐步從軍隊中淘汰燃油。”
麥克尼爾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問道:
“我沒聽說過這種事,我所瞭解的檔案裡也沒有提到過。您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謝菲爾德將軍和我說的。”羅根滿不在乎地答道,“他心裡藏著的秘密可不少,都和他一起進墳墓了。哎,我剛剛想起件很有趣的事,要不要聽聽?”
“……隨你便。”
“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幾年,埃瑟林元帥希望以EU的軍事指揮系統為基礎,建立一支屬於自由世界的【全球防衛軍】。這事你肯定知道,歷史書裡都寫著呢。1972年戰爭爆發前幾天,大元帥向我國釋放了訊號,計劃秘密從初級軍官和部分軍校學員、志願服務人員開始打造由UN而不是EU或我國控制的軍官培養、軍人徵召體系。謝菲爾德將軍當時會在紐約,就是因為這件事。”
“那……”麥克尼爾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能理解同一個決定在不同時代的區別。“我還以為他是個純粹的愛國者。”
“他確實是個很純粹的人。”羅根意味深長地說道,“確實如此。”
歷史中仍被掩蓋著的真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麥克尼爾不敢去繼續想的程度。初步決定馬爾科姆·格蘭傑入圍後,麥克尼爾又和羅根仔細地分析了一番,確保能夠在下一個平行世界最大限度地利用老格蘭傑的優點並回避其劣勢。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就是不怎麼盛大的歡迎儀式了,羅根希望麥克尼爾多憑著記憶把GDI日後研發出的新型戰機外形畫出來充當附贈品掛在旁邊,說不定它們比宴席更受老格蘭傑歡迎。
“……還有另一件事。”麥克尼爾聽從了羅根的建議,當他完成自己的作品後,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10年之後的EU似乎是因為我的影響而產生了突破……另外,突然出現在地下遺蹟中的萊伊,很可能並不屬於皇曆21世紀10年代。”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向格蘭傑將軍解釋這些吧。”
已經十幾次見到自己的新戰友從光球中出現的麥克尼爾早見怪不怪了,真正對這個瞬間感興趣的也就只有羅根,不過這傢伙看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們是怎麼在這個並非物質世界的空間裡生存的。光芒散去之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穿著飛行夾克、戴著護目鏡的白人中年男子,長著一副鄉下人的樸實面孔,鼻子和脖子都有些泛紅。那人先是一臉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卻先把注意力放在了麥克尼爾掛在身後的火鷹戰機簡筆畫上。
“……馬爾科姆·格蘭傑將軍,我們謹代表自由世界在這裡的倖存力量歡迎您的到來。”麥克尼爾和羅根來迎接對方時,紛紛換上了他們平日在GDI的嚴肅場合所穿的制服,這主要是因為之前出現的有著軍人身份的戰友多半也是穿著制服到來的(除了本質上並非軍人的舒勒和島田真司),不過麥克尼爾著實沒想到馬爾科姆·格蘭傑打破了這一慣例。“您出現在這裡時,應該已經同時獲得了必要的常識,而我現在要告訴您的是,我們其實——”
“你不是羅根嗎?”話音未落,老格蘭傑徑直向羅根走去,把麥克尼爾晾在了旁邊,“差一點沒認出來,你也長白頭髮了。”
“其實我們都是死人了,格蘭傑將軍。”羅根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對老格蘭傑身後的麥克尼爾笑了笑,“具體情況,您可以問這位邁克爾·麥克尼爾將軍,他來自2077年的未來,瞭解的事情也比我多出很多。”
於是馬爾科姆·格蘭傑又盯著麥克尼爾看了許久,還是沒能認出對方究竟是誰。麥克尼爾只好耐心地解釋說,自己稍微出名些時已經是老格蘭傑去世之後的事了。
要不是因為還有生前和老格蘭傑相識的羅根在一旁,麥克尼爾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以後發生的事。多虧羅根在一旁協助,老格蘭傑才很快接受了現實。下一個環節本該是歡迎宴會,不過老格蘭傑非要讓麥克尼爾說清楚火鷹戰機這種完全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奇形怪狀的戰機是怎麼面世的,後者又花了很長時間解釋第二次泰伯利亞戰爭以及CABAL引發的電子生化人叛亂還有泰伯利亞對地球環境的影響。
那終究都是以前的事了,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是以後的事、即將面對的事。結束了關於火鷹戰機的討論後,麥克尼爾宣佈歡迎宴會正式開始,他和羅根為老格蘭傑準備了不少鄉下菜餚,希望能在較為寬鬆的氣氛中把之前那些平行世界的情況說個一清二楚。
“也別把我說得這麼厲害。”提及自己晚年功虧一簣的事業,老格蘭傑很謙虛地說,那其實只是個為自己的私心服務的專案而已,“……麥克尼爾,在我那個時候,我所瞭解的情況是泰伯利亞在21世紀20年代就會毀滅地球上的人類。正好,我從小就對飛行感興趣,也喜歡探索未知世界,更覺得自己有資格去走這條路。所以我想,人類的出路就只在太空了。那時我沒想過還能遏制泰伯利亞,移民到外太空才是我眼中唯一的解決方案。”
“為什麼我們所瞭解到的關於泰伯利亞何時會毀滅全人類的說法,哪怕是在同一個時期流行的內容……差別會這麼大?”麥克尼爾扳著手指,細數自己瞭解到的不同版本的預言,“我記得當時不得已要把人類往南北極撤退,就是因為專家們都認為泰伯利亞很快就會蔓延到全球,結果實際情況和他們的預測相去甚遠,最後反而把讓出來的地盤都便宜了NOD兄弟會。”
“如果那個時候堅決地往外太空進發也好……也不一定。”老格蘭傑嘆了一口氣,他正是在這場從頭到尾充斥著各種混亂的撤離行動的收尾階段去世的,而他的侄子傑克·格蘭傑(包括同時代的許多人)將老格蘭傑之死算在了唯恐天下不亂的NOD兄弟會頭上。“總之,就是說我們以後要前往其他平行世界,將人類從危機中拯救出來,是吧?我有興趣,終於有機會去做以前因為種種原因沒法放下顧慮去做的事了。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把傑克叫來?”
“他……不見得對這些感興趣吧?”
“如果你所說的歷史是真的,所謂有著執念之人才會被選中也是真的,那麼……他一定會因為自己沒能阻止雷德蒙德·波義爾用不必要的極端手段結束戰爭而懊悔的,這種悔恨會伴隨他終生。”老格蘭傑十分自信地說道,“……他是我看著長大的,還有誰會比我更瞭解他啊?”
一旁的羅根忍不住笑了。麥克尼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吃著碗裡的沙拉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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