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可不算數。”布拉德利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水,底氣也足了不少,“教官,你要讓我遵從你的安排,說明你還是認同強者有權支配弱者的。”
“……行了,真會狡辯。”麥克尼爾忍不住笑了,“給你個任務,幫我把A連的殘兵都集合起來。等咱們這個營重整完畢之後,我來做新的部署。”
吉爾克斯坦僱傭兵的作戰效果好得出奇,他們成功地對第61營的營、連兩級指揮機關進行了斬首行動,殺死了所有可以在緊急關頭接管營指揮工作的軍官。若不是麥克尼爾和萊伊擁有名為GEASS的超自然力量再加上麥克尼爾的警覺性高得出奇且臨陣反應能力也基本合格,只怕他們這個【排指揮部】也要全軍覆沒。即便如此,1排仍然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其餘部隊的損失情況可想而知。群龍無首的第61營殘兵站在經歷了一場血戰後的廢墟上,面面相覷,誰也不知保住性命後又該怎麼辦。
“我的兄弟姐妹們,我是A連1排的排長埃裡克·亞當斯。由於確認營指揮部和各連指揮部人員無一倖存,現在由本人暫時接管本營指揮工作。”說到這裡,拿著喇叭的麥克尼爾環顧左右,心想第61營現在差不多隻剩一個連了,“……也許該叫本連?”
“亞當斯,是你把我們救出來的,我們當然聽你的。”人群中有一半以上計程車兵很快表態支援麥克尼爾,“剩一個連也好,剩一個排也無所謂,我們都願意跟你走。”
“好。”麥克尼爾低下頭看了一眼腕錶,又計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我需要進行臨時再編組……然後留下可行動作戰人員的一半保護傷員。萊伊,布拉德利,交給你們了。”
就在此時,熟悉的刺耳摩擦聲從上空傳到了帝國軍士兵們的耳中。明白這是火鷹戰機從萬米以上高空快速下降到地表附近時的聲音的布里塔尼亞人盡皆色變,方才井然有序的隊伍又一次變得混亂起來。麥克尼爾鎮定自若地指揮士兵們先去躲避,同時觀察著出現在不遠處的雲層下方的南庭空軍機隊的軌跡。他可不想被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的戰爭兵器炸得粉身碎骨。
本應暢通無阻地抵達目標上空並開始攻擊的火鷹戰機卻在途中就遭到了攔截,有大量對空導彈從地面升起、從不同角度編織成了密不透風的火力網,企圖把南庭軍的殺手鐧瞬間擊落。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戰況的麥克尼爾這時才想起來萊伊說過KMF機甲上疑似安裝了大量導彈,現在他明白了這些導彈的用途。任誰也不會想到,帝國軍要雄心勃勃地開發一款既適用於山地戰又能對付南庭軍和EU軍新型戰機的陸戰兵器。
“原來如此……為了機動性,犧牲了防護效能。是要透過那種高機動性來躲避火鷹戰機的對地打擊嗎?但是……動力問題究竟是怎麼解決的?”麥克尼爾左思右想,還是不得要領,“算了,繼續想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這時不必考慮旅指揮部的命令了,第61營近乎全軍覆沒,第62營也已經被南庭軍拖住,剩下的兩個營都在應付從其他路線進攻過來的南庭軍。等到安置好了傷員後,麥克尼爾命令挑選出來的作戰部隊跟隨自己出發,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手頭的可用兵力仍然只有一個排的規模。這支搖搖欲墜的部隊在萊伊的協助下同先前途徑村鎮並及時伸出援手的實驗部隊取得了聯絡,決定先從對方的行軍路線前進,免得在其他路線撞上撤退後重整旗鼓的吉爾克人。
但號稱聯邦最強僱傭兵的吉爾克人已經從失去神機妙算的指揮機構的混亂中逐漸恢復過來,他們開始沿著山地走勢佈置臨時防線,打算用他們祖祖輩輩最擅長的防禦戰來應對遲早要突圍的帝國軍(隨便後撤的帝國軍指揮官和士兵的下場會無比悽慘)。料到吉爾克人不會就這麼放棄戰鬥的麥克尼爾只好硬著頭皮指揮手下前進,雙方在山坡上又發生了遭遇戰,不到兩分鐘就打光了剩下的子彈。殺得興起的布拉德利撇下步槍,拿出他繳獲的佩刀,頭一個躍出掩體向吉爾克人衝去。見布拉德利跑出很遠也沒被吉爾克人當場擊斃,確信吉爾克人也耗盡了彈藥的麥克尼爾緊隨其後,其餘士兵們見狀一擁而上,和吉爾克人展開了白刃戰。
肉搏開始前,布拉德利逐一拿起自己繳獲的佩刀,飛快地往面前的吉爾克人身上投擲,有數人躲閃不及、被刀子刺中面部或腹部。憑著這一手漂亮的搶攻奪取先機的布拉德利又砍倒了一個吉爾克人,他的出色表現很快就導致他成了吉爾克人的圍攻物件。
也許吉爾克人沒有去圍攻麥克尼爾僅僅因為對方現在的姿態幾乎不像是人類。完全伸展開的右臂義肢形成了臃腫的機械附著物,裡面安裝的每一種機械都能在近距離交戰中隨時奪走一名吉爾克人的性命。不僅吉爾克人因他的形象而畏懼,先前從未見到過麥克尼爾在戰場上使用機械義肢的帝國軍士兵們也嚇得面如土色。隨後,當布里塔尼亞人看到麥克尼爾輕而易舉地僅憑蠻力就打倒了十幾個包圍上來的吉爾克人之後,畏懼又轉為了慶幸。至少這傢伙是他們的人……是偉大的布里塔尼亞帝國創造出來的。
但萊伊看得真切,那些像羽翼一般掛在麥克尼爾身後的利刃幾乎沒有發揮作用,所有被麥克尼爾打敗的吉爾克人都只是受了鈍器打擊造成的挫傷。除了那些不知死活地非要嘗試著從後方偷襲麥克尼爾的傢伙被割得體無完膚之外,剩下的吉爾克人沒有性命之憂。被打傷的吉爾克人不敢再找麥克尼爾的麻煩,這些在帝國軍士兵們眼中已經倒地不起的傢伙靜靜地躺在草叢中,隨時準備向路過的布里塔尼亞人發起致命一擊。
直到出現第一個被裝死的吉爾克人攻擊的受害者時,遲來的恐懼感終於追上了熱血上頭的布拉德利。浴血奮戰許久的布里塔尼亞青年戰戰兢兢地向身旁望去,唯恐有吉爾克人就藏在附近。這時,一股熱血噴濺到他的脖子上,把他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制服澆溼了一大半。又驚又怒的布拉德利轉身向後一看,正有一個吉爾克人捂著還在噴血的脖子緩緩倒下,那人的身後赫然站著面無表情的萊伊。
“下次自己當心點。”說著,萊伊把屍體踢開,從呆如木雞的布拉德利身旁經過,“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你小子——”
在麥克尼爾及其麾下帝國軍士兵的死鬥之下,攔截他們的吉爾克人終於在械鬥中敗退了。顧不上慶祝勝利的麥克尼爾旋即命令手下儘快轉移陣地,免得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又和其餘保有較多彈藥的敵軍交戰。心驚膽戰的眾人忘記了為何要下山,也不再考慮為那支神秘的實驗部隊清理周圍殘存的吉爾克人。他們憑著本能前進,追隨著麥克尼爾的腳步,來到了之前KMF部隊攔截南庭軍火鷹戰機的戰場附近。
有一架KMF倒在附近的岩石旁,機甲本身從外表看上去沒有受到嚴重損壞,但躺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的駕駛員顯然是無法繼續行動了。另有兩架KMF停在附近看護這名傷員,它們在發現了麥克尼爾等人的行蹤後,立即向友軍發出了求援訊號。
兼職充當軍醫的萊伊只好前去施救,而麥克尼爾則走向那架無人駕駛的KMF機甲。眼下他的部隊耗盡了彈藥,想繼續戰鬥或是給帝國軍添堵,或許還要用上在KM機甲基礎上設計出來的KMF機甲。
“你就是在新幾內亞島參加過救援行動的埃裡克·亞當斯吧。”忽然,一個冰冷的女聲從麥克尼爾身後傳來,“看得出來,你對它很感興趣。雖然你並非貴族也並非正式軍官,如果是你……只要上次的作戰記錄沒有出錯,你應當能夠勝任駕駛員一職。”
“……他是怎麼受傷的?”
“躲避爆炸時按到了錯誤的按鈕,撞壞了腦子。”出現在麥克尼爾身後的是個中等身材的青年女子,戴著一副眼鏡,灰色的長髮盤在腦後,“舊的KnightMare駕駛艙過於狹窄,對這一點進行改進的後果是增加了額外的風險。”
“的確,但之前的駕駛艙簡直就是鐵棺材嘛。”麥克尼爾看到萊伊還在搶救疑似在駕駛艙內被撞出腦震盪的那名駕駛員,不由得為布里塔尼亞貴族青年們的運氣而擔憂起來——也只是片刻。“……這麼說,您認識我?”
“準確地說,是柯妮對你印象深刻。”戴著眼鏡的青年女子說著,轉身返回駕駛艙,“這是為帝國和皇帝陛下效忠的良機,不要錯過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