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和爆炸聲震天動地,這下就算是睡覺最安穩的人也沒法安然入睡了。第一輪試探性進攻結束後,人數較多的泰倫礦業公司僱傭兵們試圖繞到倉庫另一側進攻,他們在必經之路上遭到了另一隊入侵者的伏擊,被打得狼狽後撤。儘管雙方的大部分武器無法直接致命,被重機槍掃射的感覺對大部分裝甲獵兵來說仍是不堪回首的體驗。
但僱傭兵們確有不小的優勢,他們雖投鼠忌器,仍能集中更多的榴彈發射器和火箭筒以壓制據守車庫的入侵者。密集的爆炸把伯頓帶來的臨時屬下們炸得頭暈眼花,他們的動力裝甲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壞,有人早已被炸暈過去,而且大概是再也不會醒來了。看到敵人的火力已被壓制,泰倫礦業公司的僱傭兵們一擁而上,同入侵者開始了【近戰】。
然而來自後方的另一陣爆炸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並令每一個在場的裝甲獵兵心中都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決心優先消滅車庫附近的入侵者的僱傭兵們猶豫了片刻後便重新投入到了戰鬥之中,而他們的長官也要求他們不必管後方的爆炸。這個命令的失當之處很快就暴露了出來,或許只是由於駐守此地的僱傭兵們因終日和自己熟悉的種種工程機械打交道而忘記了它們的潛在危險性:幾架高約4米的人形工程機甲出現在他們背後,並在僱傭兵們逐漸變得驚恐的神情之中不可抵擋地向他們發起了衝鋒。
僱傭兵頭目見狀,氣得破口大罵。他左顧右盼,找不到什麼克敵制勝的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命令手下轉移火力重點攻擊這些竊取了工程機械載具的強盜。揮舞著施工裝置的機甲卻不必在乎他們的感受,這些憑著體型和重量就足以壓制裝甲獵兵的大型工程機甲雖然沒有裝備任何武器,卻在戰場上把鑽頭和焊接裝置化為了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兵器。第一架機甲衝入敵陣,順便撞飛了兩個試圖阻攔它的敵軍僱傭兵,而後毫不猶豫地將鑽頭順著來不及躲避的倒地敵人刺了過去。只聽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鮮血混著骨渣還有金屬碎屑噴濺到人形機甲上,看來它戰後肯定要去修理廠重新裝修一番了。
敵人嚇得半死,坐在駕駛艙裡的帕克卻也被嚇得不輕。他所駕駛的這種施工用人形機甲沒有任何武器,連鑽頭和電焊裝置都是臨時從倉庫裡搶來的(為了說服倉庫管理員告訴他們啟動機甲的辦法,帕克只得用了一些暴力手段)。放在帕克生前,用近戰方式對付有著各種輕重武器的重灌部隊這等荒誕不經的戰術絕對會被他否決,然而他偏偏已經在這麼做了。此時此刻,他只得向上帝祈禱敵人的火箭彈和榴彈不會正中他的駕駛艙。
從起初的混亂之中逐漸恢復過來之後,敵軍僱傭兵向著闖入戰場的非戰鬥載具發起了兇猛的反擊。密集的彈雨把駕駛人形工程機甲的入侵者們打得進退兩難,而這些擔驚受怕的傢伙還得時刻注意躲避迎面而來的火箭彈和榴彈。轉念一想覺得追逐敵人並不划算的帕克改換了戰術,他通知其他駕駛員只管開著機甲橫衝直撞、不要在乎路上的敵人。
就在帕克帶領著駕駛員和防守車庫的其他同伴們和趕來增援的敵軍裝甲獵兵苦苦糾纏時,由彼得·伯頓率領的突擊部隊已經找到了療養院並攻入了建築內部。外面槍聲大作,爆炸聲更是不絕於耳,在裡面【療養】的客人大概早就被驚醒了,可伯頓衝入建築內之後只感到了一種異常的安靜。也罷,會在地圖上沒有的地點療養的大概並不是普通人。
“唉,我們還是慢了一步。”伯頓自言自語著,他知道敵人有足夠的時間轉移建築內的人員和重要裝置,“把建築封鎖——算了,我們人手不夠。你們看守好一層的各個出入口,我自己去搜尋其他樓層。”
這事本來不必他做的,頻繁以身涉險不是伯頓的風格,除非要去找更多的女人。為自己的運氣惋惜了一陣之後,彼得·伯頓順著選定的方向開始了搜尋。他在走廊裡又見到了幾個警衛,這些完全無法傷害到他的傢伙除了讓他浪費些子彈之外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威脅,甚至也沒法讓伯頓的情緒產生什麼波動。他甚至會在敵人驚恐萬分的目光之中一步步接近對方然後再一拳把敵人的腦袋砸進牆壁裡。
這感覺真不錯。
只有那些披著白大褂的傢伙值得他額外重視,無論那些人究竟是真正的醫療人員還是些昧著良心辦事的科研人員。他不會輕易地對這些人痛下殺手,至少在榨乾這些人的利用價值之前還不會。
“……領我去療養人員的房間裡。”他抓住一個來不及逃走的值班人員,開啟了對外通話的麥克風,“不然我就把你也嵌進牆裡。”
“別殺我,我就是個護工……”那人嚇得雙腿癱軟,“……房門上有記號的全都是。”
此時後方又有警衛包圍上來,他們從背後朝著伯頓開槍,只是仍無法擊穿伯頓的動力裝甲。被敵人的干擾弄得心煩意亂的伯頓提起幾乎昏過去的護工,健步如飛地奔跑在一條條走廊和一個個大廳裡。他的手下看守著一樓的出入口,只要帕克還能勉強支撐住,他就還有時間瞭解這裡發生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麥克尼爾那邊的情況如何了。”伯頓多少也有些掛念麥克尼爾,如果不是因為麥克尼爾間接地為他吸引走了原本應當駐紮在此地的僱傭兵和警衛,那麼他也無法輕易地混入這裡,更不必說在開始戰鬥之後和敵人僵持了,“可那些孟加拉人……”
暫時擺脫了後方警衛的追擊後,伯頓把完全昏倒的護工丟在角落裡,自己躡手躡腳地闖入了其中一間住著療養人員的房間。裡面擺著許多張床,乍一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醫院和廉價員工宿舍,而這些並不出乎伯頓的預料。畢竟,阿克圖爾斯·蒙斯克並不是什麼慈善家,而商人永遠要把利潤放在第一位。
房間裡異常地安靜,每個人都在沉睡著。仍不打算把這些人吵醒的伯頓環顧房間,他看到了一臺正在監控房間內所有人員各項生理指標變化的機器,這樣的機器在醫院裡也很常見。對於那些需要療養的人來說,時刻關注健康狀況是必要的,他們是為了變得更健康而不是更虛弱才會來到這裡。
但讓伯頓更為疑惑不解的是,躺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他們或許是孟加拉人,或許是來自西巴基斯坦的旁遮普人,而其中沒有任何一個是歐洲白人。又圍繞著房間走了幾圈後,伯頓發現這些人的軀體普遍較為瘦弱,有好幾個人的臉色糟糕得讓他感到憂慮。
“這地方不會是蒙斯克新建的,也不會是他很久以前就在用的……”伯頓仔細地觀察著療養人員身上的制服,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這所療養院及附屬設施中看到的那些奇怪符號。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設施已經易手多次,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只是它最近的主人而已。
他重新回到儀器旁,嘗試著調取上面的資料。一些看上去很熟悉的字眼映入他的眼中,其中大多是描述腦部的用語。這些躺在療養院裡接受【療養】的人,肯定是些體力勞動者,這從他們的相貌和體態上就能看出來。那麼,阿克圖爾斯·蒙斯克把這些人聚集在這裡顯然不會是為了免費給他們治病,但伯頓仍未能猜出背後的原因。
“帕克,你堅持住,我這裡還得多花點時間。”伯頓怕外面的帕克有閃失,他需要時刻關注外部的戰況,“……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地方之前不是蒙斯克在用。”
“我有個壞訊息,外面好像來了另外一夥武裝人員。”驚險地躲過了火箭彈的帕克神氣十足地駕駛著人形工程機甲繼續橫衝直撞,他現在有充足的自信像裝甲獵兵對付普通步兵那樣把穿著動力裝甲的敵人砸得人仰馬翻,“他們已經突破了大門,很快就要抵達這裡了。”
“見鬼,我們可不能捲入這麼麻煩的事態之中。”伯頓暗叫不妙,“希望蒙斯克不是在這裡製造殭屍,反正我是不想和又一個安布雷拉公司對抗了。不對,要是他做的事情對我們有利,其實我們也沒必要攔著他。”
話剛出口,伯頓就愣住了。他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蒙斯克可能在製造什麼危險生化武器之類的猜想卻促使他馬上在療養院建築內尋找疑似停屍房的地點。當然,管理這設施的人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內部工作人員都矇騙,因而伯頓順利地在指示圖上找到了幾個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倉庫】。他來到其中一個儲藏室,只見裡面陳列著數不清的罐子,緊貼著罐子的不透明黑色塑膠阻止了他看清裡面的藏品。
彼得·伯頓拎起其中一個罐子,把它在地上摔得粉碎。這下,他只需開啟動力裝甲上的照明燈就能明白這裡發生的一切了。雖然並不是頭一次看到人體器官,伯頓還是想要找到設施的真正負責人把前因後果問個明白。
“夥計,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帕克焦急地叫著,“另一夥人馬上要打過來了!”
“是大腦,帕克。”伯頓重複了一遍,“這裡有許多大腦……你們儘快撤出戰鬥,我得想辦法從這裡搶走些東西。麥克尼爾的陣地就在附近,到時候我們直接把拿到的東西交給他一部分,免得他那同樣不靠譜的上司和盟友隱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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