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沒路燈的街上被圓桌騎士從背後打了一槍。”麥克尼爾深吸了一口氣,當時的劇痛依舊在他的頭腦中留存著揮之不去的感觸,“所幸那些傢伙的腦子不大靈光,竟然希望用近戰方法把我宰了,結果他們自己反而搭上了一個人。等到他們決定開槍的時候,我的救星們及時抵達了現場,把我救走了。”
“原來這就是圓桌騎士的勇武。”王雙咬牙切齒地怒罵著,“古羅馬元首康茂德號稱自己是大力神轉世,不過是在每次角鬥的時候都讓對手身受重傷或是手無寸鐵地上場罷了,這跟裁判自己踢足球沒什麼區別。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還用這套自欺欺人的方法來彰顯他們所謂的高貴。”
“別動怒,沒必要。”麥克尼爾輕描淡寫地勸王雙,“你會因為動物園裡的猴子對你呲牙咧嘴,就氣得跳過欄杆去咬它一口嗎?”
王雙聽了麥克尼爾的比喻,笑得前仰後合。開玩笑時間結束以後,二人開始嚴肅地討論起他們各自的使館需要採取的對策。最壞的可能性是其中一方直接進攻大使館(儘管機率較小),所有人都自身難保。談報復沒有意義,那是各國需要討論的話題,而他們這些當事人如果死在這裡,一切都白費了。因此,南庭都護府的三等出使大臣破天荒地想出了一個有些荒誕但可能管用的辦法:讓使館區團結起來進行互保。只要使館區將附近地區完全封鎖並宣告中立,其他勢力的武裝入侵等同挑起戰爭,這些貴族無論多麼膽大妄為都不可能冒著讓帝國和世界兩大巨頭產生衝突的風險而進攻大使館。如果時機成熟,使館區還可以決定在哪一方加上適當的籌碼,讓勝利的天平傾斜。
“貴國的想法是什麼?”
“貴國?”王雙有些尷尬,“我想,已經有很多人提醒過您:我們不是【貴國】。”
麥克尼爾知道這些人十分看重名義,於是趕快糾正了自己的說法。
“好,我是說,你們南庭都護府的立場是什麼?”
“王爺的意思是,我們選擇和皇帝站在一起。其實,就算有人想要支援大貴族派,我們也做不到。”王雙嘆了口氣,“那查理三世雖然手段粗暴,終歸是一代梟雄。這麼多年以來,布里塔尼亞帝國是死的,貴族世代為貴族,平民永遠是奴僕,而查爾斯皇帝宣稱日後任何人都要依靠能力來獲得權勢和地位,這在那些受貴族奴役了一百多年的平民看來簡直是最後的希望了。我想,大多數平民會選擇支援查爾斯,因為無論是查爾斯皇帝失敗了還是他食言了,結果都不會比現在更差。”說到這裡,王雙眼中的憂鬱變得更加濃重了,“我只是不能理解……他們將自己的命運再一次寄託在皇帝的仁慈上,而皇帝是普天之下最靠不住的人物,他權衡的利益中可以包括所有的王公貴族,唯獨不會包括這些草民。”
“你們的王爺也是君主。”麥克尼爾提醒道。
“那不一樣!”王雙的反應異常激烈,“我們……我們的王爺和那些橫行霸道的君主完全不同。南庭都護府從一百多年以前建立以來,從來沒有什麼人能夠在這裡做到唯我獨尊。”
“那你們就是共和了。”麥克尼爾堅定地說道,“請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從你的描述中,我看到的南庭都護府是一個將執政官稱為【王】的共和國。除了自封的王號之外,沒有任何頭銜是能夠世襲的,而權力不來自王號。坦誠地說,你們只有國王的頭銜,其他一切更像EU的加盟共和國。”
南庭都護府沒有真正的盟友。它在名義上是聯邦的附屬,又因為時刻擔心官軍南下討伐而決定與布里塔尼亞帝國結盟。南庭都護府的打算也很簡單,他們目前必須和布里塔尼亞帝國保持良好關係,然後依據世界局勢的變化,伺機而動。若帝國強盛,南庭都護府將選擇歸順朝廷,共同對抗布里塔尼亞;反之,如果布里塔尼亞繼續衰敗,它將成為南庭都護府唯一用來抵禦朝廷的外援。
至於EU的立場,明眼人都清楚:他們不關心君主,只在乎生意。同時削弱兩個派系以至於雙方團結起來也無法抵抗EU的滲透,才是對EU而言最有利的處理辦法。
“但我不相信你們只想做生意。”
“我也不相信。”麥克尼爾從上衣口袋中拿出那個黑色的小球,他一直沒有搞清楚這是由什麼物質構成的。他曾經試圖用鐵棍和電鋸切割它,而這些嘗試全都失敗了,黑色小球毫髮無傷。“又不得不信。他們的動機,不像是要追求長遠的利益。這些人看似是精明的生意人,實則鼠目寸光而不自知。”
出於安全原因,麥克尼爾決定將剩下的那些雜物全都送到澤馮家族那裡託管,他近來是沒法替其他貴族倒賣收藏品了。不知道那些加班加點的工人們有沒有找出有價值的東西,但願他們不要一股腦地把剩下的貨物全都丟掉。
幾經輾轉後,布拉多·馮·佈雷斯高公爵的使者艱難地找到了麥克尼爾,這次公爵希望他將囤積在郊外的一些貨物秘密送往潘德拉貢市內的一些倉庫。麥克尼爾知道這個任務有些危險,他決定先回到臨時住處整理行裝,然後再趕往郊外。上次的經歷給了他一個教訓:一定要備足應對突發事件的裝備或物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