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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宮門禁衛來報:威鳳衛將軍薛元敬求見。
李世民端著羹匙的手一頓,“宣”,將羹匙放在一邊,直接將碗來一口悶掉。
然後臉色稍沉,自顧自呢喃道:“子城半夜前來,多半不是甚好事啊”。
張阿難垂首低眉,輕輕地將食盒取走,悄無聲息。
不多時,一身常服的薛元敬快步進殿,“薛元敬見過陛下”。
“子城坐下說”,李世民微微頷首,伸手向一邊延請道。
“陛下,這是涼州急報”,薛元敬拜謝,而後不敢耽擱,從懷中取出姑臧郭校尉的手書,雙手奉上。
李世民神色一動,張阿難立即快步上前取過。
“好膽”,李世民粗略一看便是厲聲呵斥,一臉怒色,“這些潑皮當真是膽大妄為”。
“算算日子,宇文仁人應該已到涼州了”,李世民沉吟道:“看來這涼州上下已是爛透了”。
薛元敬微微俯身,“還請陛下定奪”。
李世民聞言只是擺擺手,“用人不疑,我相信宇文仁人自有決斷”。
薛元敬聞言一怔,心裡敬服之餘也是有些顧慮。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世民直言道:“有話但講無妨”。
“陛下,憑宇文都督之才德名望,穩定涼州當不在話下,只是長樂郡王身份尊崇,臣擔心宇文都督有所顧忌”。
薛元敬也不遲疑,直接說道:“據威鳳衛來報,長樂郡王私通吐谷渾,走私軍械鹽鐵,已是證據確鑿,若是長樂郡王知曉事情敗露,鋌而走險,那造成的影響將極其惡劣”。
聽得薛元敬的話,李世民也是緩緩點頭,沉思良久,便是說道:“你傳令涼州威鳳衛,全力協助宇文仁人,必要時刻可聽調遣,其他的……我來安排”。
薛元敬聞言應諾,見李世民沒有其他指示,便是躬身告退。
李世民一人獨坐,然後鋪紙提筆。
片刻後,李世民收筆,吩咐道:“火漆裝封,加急傳與宇文仁人”。
身後的張阿難上前接過,輕聲應著。
“陛下,今夜去何處歇息?”見李世民靠在榻背上,再沒有繼續點燈熬油的打算,張阿難問道。
“觀音婢想必早就歇了,就不去吵醒她了,就在後殿稍歇吧”,李世民揉著眉頭說道。
然後想了想繼續說道:“明日休沐,高相公應該在府上,你準備一下,明日帶上御醫去探望六娘”。
張阿難躬身應著。
翌日,李世民來到麗政殿,只見長孫無垢正在訓斥李承乾,李世民會心一笑,上前笑道:“這小子如何惹得觀音婢生氣了?你跟我講,我來罰他”。
年近十歲的李承乾現在正是調皮的年紀,聽到李世民的話,一臉膽怯的看著他。
長孫無垢氣呼呼的瞪著李承乾,“你讓這逆子自己跟你說”。
見妻子這般氣惱,李世民也是重視起來,臉色漸漸凝重,看著李承乾沉聲道:“你說,怎麼惹得你阿孃生氣了”。
長孫無垢向來溫婉,一向便是慈母的角色,而李世民一直非常嚴厲,現在看到妻子竟是如此生氣,李世民的臉色也甚是駭人。
看見父親臉色不善,李承乾也是渾身發顫,低著頭,一雙手只是揪著衣角,不敢言語。
“說”,李世民呵斥道:“犯錯便要敢認,扭扭捏捏,毫無男兒姿態”。
見李世民震怒,長孫無垢也是有些著急,“還不說?”
“孩兒、孩兒不喜歡家慶”,李承乾壯起膽子說道。
李世民有些詫異,問道:“為何?”
“他、他逼我讀書,我就跟他吵了起來,就罵、罵了他”,李承乾哆哆嗦嗦的說道,實在是父親那神態過於駭人,一臉虯髯,雙眼一橫,李承乾就感覺雙腿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