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言道謝過後,便是緩緩說道:“去歲白災雖是嚴重,但據我所知,僅是漠北最為嚴重,漠南鄰近南國,情況較輕,這也是薛延陀膽敢鋌而走險造反的原因,因為漠北更加寒冷,受災確實嚴重”。
頡利可汗聞言冷哼一聲,似乎是對趙德彝這話有些不滿。
趙德言繼續說道:“當然,這也不是薛延陀犯上作亂的理由,薛延陀必須征討。”
“既然漠南各部族受災並不嚴重,他們還推諉拖沓,藉口受災,不繳賦稅,這還是因為可汗太過仁慈,使他們將理由全部扯到受災上面,逼得可汗沒有合適的理由催徵,尤其是東部部落,我可是聽聞突利小可汗頗通商賈之道,在幽州開設榷場,跟中原互通有無,部落裡的柴火鹽巴布匹等物資堆積如山啊”。
頡利可汗聽到這裡,臉色陰沉,猛的一拍案桌,一雙昏黃的眼睛死死盯著趙德言,“趙德言,俟利發,你是在這裡挑唆關係嗎?”
趙德言心裡一震,面上只是搖頭笑道:“可汗且聽我說完”。
“這其中只是一個手段的問題,各部族藉口受災,無力上繳賦稅,可汗也只得就此作罷,畢竟也不可能將他們往死裡逼,但是可汗這般輕拿輕放,更加助長各部族的氣焰”。
“說你的計策,莫要廢話”,頡利可汗打斷趙德言的話,直接說道。
“可汗可知中原的質庫?”趙德言見狀直接問道。
“質庫?”頡利眉頭一皺,“有所耳聞,便是抵押物品的地方”。
“正是,質庫在中原南朝時期最早有僧寺經營,囊中羞澀之人,可將值錢的物品,諸如金銀首飾、房宅地產等抵押給質庫來換取銀錢,但這種抵押可並非是價值對等的抵押,往往多是九出十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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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出十三歸?”頡利眉頭一皺,他對於中原漢人這些彎彎繞繞實在是費解。
“正是,在下舉例說明”,趙德言一邊說著,一邊從案桌上拿起一件金質酒器。
“比如這件酒器價值十貫,送去質庫抵押三個月,月息一貫,但是質庫只出九貫,另外一貫即扣除的契錢,抵押之人最終只到手九貫錢,但是三個月後契約到期,取贖之時,則需加收三個月息錢,即三貫,一共需要支出十三貫才可以贖回這件酒器,這便是九出十三歸”。
“真黑”,頡利聽得咋舌不已,“你們漢人的心真黑”。
趙德言一陣無語,只得說道:“質庫急人之所急,可助人暫時渡過難關,這也只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罷了”。
“你的意思?”聽到這裡,頡利可汗已經大概明白過來,“你打算對拖欠賦稅的部族用九出十三歸?”
“也不盡然,但究其原理,相差無幾”,趙德言捻鬚笑道。
見頡利可汗再次眉頭一皺,趙德言也不敢再賣關子,直接說道:“那些部族推脫受災嚴重,可汗便就此作罷,未免太便宜他們了,不若採取類似於九出十三歸的方式。使他們以貴重之物前來抵押稅款,約定數月之期,再定以相應的利息”。
“如此一來,他們要不選擇及時繳納賦稅,要不就選擇抵押,但要付出高額利息。相信可以極大程度上,促使各部族積極繳稅,不敢拖欠”。
頡利可汗聞言神色一動,緩緩說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沒道理繼續推諉,也怪不得本汗再次催徵了”。
“具體施行辦法,全在奏疏之中”,趙德言再次拜倒,雙手奉上,“可汗大可一試,果然這個辦法不能徵到賦稅,在下引咎請辭”。
“不用,本汗不看”,頡利擺手說道:“便全權交由你去辦,誰敢阻撓,大可以直接殺之”。
趙德言大喜,當即拜謝。
隨後頡利可汗滿意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看來你這計策也不是今日突發奇想,想必已經籌謀多日,為何早前沒有獻上來?”
趙德言面色如常,只是拜道:“可汗,中原有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昨日的我,只是客居突厥的的流離之人,今日的我,既食突厥俸祿,便理性作出相應功績,否則便是尸位素餐,徒留罵名”。
頡利緩緩點頭,慨嘆道:“這也算是你們漢人的可取之處,你大可安心,本汗用人,從不拘泥,只要你可能建立功勳,你在中原達不到的成就,本汗使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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